第303章 客戶是上帝(第2/3頁)

“什麽郵票?”

“應該是挺稀有的。”這才幾天的功夫啊,小陳根本就沒接觸過集郵者,只能相信自家分理處的主任能找來這麽一個人類。

楊銳琢磨了一下,說:“你得先告訴我有什麽郵票,再看價格決定。”

80年代的郵市是一片火熱,賺錢的人極多,但也不是入場就能賺錢的。和股市類似,在這個市場裏,看起來最賺錢的往往是新郵,買來就賣,轉眼間就能有20%以上的利潤,做短線也仿佛是一夜暴富的手段,許多人就從幾百塊的資本,一步步的玩到了上萬塊。

但是,做短線的壓力和風險同樣巨大,也不符合楊銳的時間分配,所以,他都是買一些能夠長期升值的郵票,準備等過上幾年,郵市最熱的時候,一股腦的拋出去。

不過,最安全的郵票始終是熱門且稀缺的品種,比如猴票或者全國山河一片紅那樣,升值多而潛力大,出售也容易,北京的郵市已經很發達了,但在84年,想大宗購入亦不容易,有介紹來的收集一些,倒也不耽擱時間。

小陳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回去給主任說了。

主任卻是連聲稱贊,又在接下來的晚會說:“小陳同志的表現非常好,主動、積極,效果突出……”

郝玉不服氣,這原本是她的客戶,雖然沒有抓住,也不願意別人因此而受贊賞。她又年輕漂亮,從來是想說什麽說什麽,故意道:“咱們現在答應了楊銳要出售郵票給他,還得是稀有的郵票,咱們是銀行,又不是郵局,哪有郵票?”

“郵票的事不用你擔心,現今的四九城,誰家沒有郵票?再說了,又不是送郵票給他,賣的意思是要給錢的,我們就是簽條線,成功也好,不成功也好。”主任沒把這個當困難。

郝玉更不服氣了:“不成功怎麽好了?”

“不成功就可以再介紹啊,他喜歡郵票,一次買賣不成,還可以有二次呀。有句話說的好,買賣不成仁義在,我們不求買賣,只求仁義。在這裏,我還要表揚小陳,為什麽說他這次的表現好,因為他成功的留了尾巴。小陳,明天我親自出馬,去找郵票,你去北大找個電話等著,我一旦找到郵票,就打電話告訴你品種數量和大概的價格,你記好了,立刻去找楊銳,不要耽擱時間,爭取給對方一個積極的印象。”主任如同一名指揮若定的將軍,又道:“大家也可以在朋友圈子裏問一問,就說我們行有大客戶,願意高價購買郵票,願意接洽的都可以來,另外,別忘了推銷國債。”

分理處的諸人轟然應諾,士氣高漲。

第二天,主任如約找到了願意賣郵票的人。

84年的北京城沒有什麽有意義的投資,外匯受管制,黃金數量稀少,房地產還是沒影兒的事,股票也在默默的醞釀當中,只有郵票,像是長在柵欄外的野草似的野蠻生長。

或許是因為郵票的文化屬性,或許是因為郵政部的利益共同,或許是因為改革開放之初的謹慎觀察,總而言之,84年的中國,最具有金融屬性的投資品就是郵票了。偏遠地區或許還是一潭死水,可在北京的某些地方,這潭水已經活躍的幾乎沸騰了。

而在這個資本集聚的市場,投資者也漸漸取代了愛好者的地位,高價購買郵票,自然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噱頭。

陳奕在電話機跟前等了半天,總算等到了主任的電話,記下名字數量和價格,推起自行車就狂飆去北大,再按照早就問到的班級課程表,去了教室。

下課鈴響。

陳奕死死的盯著出來的學生,等到人都走完了,都沒瞅見楊銳。

“同學,同學,請等等,楊銳是你們班的嗎?”陳奕追上最後出來的人群,焦急的問。

“是我們班的,我是班長劉安平,有什麽事嗎?”班長站定,語氣正式。

他身邊的都是開了班級碰頭會的小班幹部們,圍成一個半圓,看著陳奕。

“哦,我就是有事找他,在哪裏能找到楊銳?”陳奕摸不清路數。

“有什麽事,我們可以代為通傳,同志,你是哪個單位的?”預備黨員耿健同學已經不穿粗布衣了,經過歷練的氣勢卻更足了。

“我是人民銀行的。”陳奕報了名,又問:“我在哪裏能找到楊銳?”

“楊銳可能去實驗室了,不過,傍晚有高數課,他一般都是來的。”班長說了,又道:“但也不能確定,楊銳最近的上課時間比較少,大概是因為有科研任務申請的。”

“高數嗎?我知道了,多謝。”陳奕轉身欲走。

“這位同志。”耿健擋住他,道:“楊銳是生物系的學生,和人民銀行怎麽發生了關系?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事?”

但凡聽他開口,白玲就不高興,立刻道:“耿健,你什麽意思?見不得同學好,巴不得有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