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野人

火車呼嘯聲、沙漠的酷熱……

場景在快速晃動,停滯了下來,小江、巨無霸扛著機器正在爬上一道沙丘,崔銘就在他們身後,崔銘大喊:“不要去,不要去。”

小江和巨無霸渾然無覺,小江說著咖啡提神的冷笑話,和滿臉笑容的巨無霸仍舊繼續前進。天空突然變了,烏雲密布,傾盆大雨。崔銘目光從天空移到面前,小江在崔銘面前,臉上一快塊肉掉了下來,抓住了崔銘的手苦苦追問:“為什麽不救我?”

崔銘淚流滿面,看著小江搖頭:“我救不了。”

“你本來可以的,只要你再努力一點。”

“我已經很努力了。”崔銘跪地,俯首痛苦道:“但是不堪一擊,不堪一擊。”

崔銘身體一輕,飛上雲端,是北月,北月憐憫的看著崔銘:“弱小本就是一種罪惡。”放開手,崔銘朝下落去,下面是那只巨蟲張開大嘴……

“……”崔銘坐了起來,大口喘氣,是夢。這是哪?這是一頂大帳篷。崔銘看見了自己手上的吊針,轉頭過來看見了北月,一襲黃色衣服,背後背著大布包,在數米外站立很安靜的看著自己。旁邊是丁澤,丁澤點著煙,坐在椅子上,頭左右動端詳自己。

北月在身邊桌子拿了杯水,放在床邊,然後後退幾步站好,道:“這裏是卡瑪鎮的營地,你已經昏迷六天了。”

崔銘若有所感,點頭:“難怪這麽餓。”

崔銘這話思維跳躍,又符合邏輯,竟然讓北月無言以對。丁澤伸手拿過桌子上的文件袋,打開:“崔銘,你童年時在一個流浪雜技團裏渡過,去了很多國家,期間你參與詐騙、盜竊數次,你用你的年齡和童真欺騙了一位位善良的人。九歲那年,流浪雜技團在初曉城因為盜竊被摧毀,你被送到神教慈善孤兒院。十五歲因為街頭詐騙被捕,接受管教後釋放,十八歲生日當天再次被捕,一直到半個多月前。”

“怎麽?”

丁澤道:“這份履歷不覺得奇怪嗎?”

崔銘搖頭:“我覺得非常正常,赤裸裸的控訴了一個兒童悲慘的成長經歷。”

“你為什麽參加探險隊?”丁澤問,他懶得和崔銘扯。

“因為我有仇家……”

“你沒仇家,已經調查過了,我在卡瑪鎮和孤兒院學校通過電話。他說你在孤兒院就是個搗蛋鬼。”

崔銘無奈道:“我必須承認神教旗下的孤兒院夥食什麽都不錯,但是你不能否認,神教孤兒院的生活太枯燥無味了。早上六點起床,晚上九點睡覺,幾點吃飯,不許、不許、不許……作為一名正常的少年,忍受不了嚴格的管制,出逃十天半個月也在情理之中。”

丁澤道:“每個地方都有規矩。”

崔銘道:“規矩過於苛刻就不行了,比如要求你準點休息,準點起床,不餓要吃飯,餓了沒到點沒飯吃。你能忍受多久?”

丁澤正要回答,北月道:“你被他帶跑題了。”

丁澤臉一熱,看崔銘,崔銘驚嘆看了眼北月,這都被你發現了。丁澤問:“你參加探險隊的目的是什麽?”

“因為我有仇家。”崔銘死魚不送口。

丁澤將資料袋桌子上一放,不開口了,北月道:“你知道我們救了你,你知道我們對你沒有惡意,你不願意承認說明自己參加探險隊的目的,只有一個居心叵測的可能。”

丁澤站起來,道:“你不合作,我幫不了你,你將以野人身份被捕。”

崔銘不明白:“野人?我哪有野人那麽壯?”

丁澤走到崔銘面前,道:“看來你確實是野人,連基本常識都不知道。修行者數量非常少,五十萬人中只有一個人具備成為修行者的資質。修行者的傳承有兩種方式,一種是正規培訓產生,是初曉城官方進行的培訓,培訓你成為一名真正修行者之後,你同時擔負了保護初曉城的義務。”

崔銘回答:“我是第二種。”

丁澤無語看崔銘。

“難道我連垂死掙紮的權利都沒有?”崔銘疑問。

“第二種是傳授型,一般父母為修行者的孩子,50%可能具備修行者資質。由父母或者親屬長輩對孩子進行修行訓練,這類型修行者對初曉城沒有義務。”丁澤問:“你屬於哪一種?”

“我是第三種。”崔銘回答:“我屬於天賦異稟,根骨精奇,自學成才的那種。”

“這就是野人。”

“喂,我聰明也是一種罪過?”崔銘難以置信問:“一個萬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就被你說成野人?”

丁澤不理會,繼續道:“無論是第一種,還是第二種傳承方式,都是安全的。野人分成兩種,一種是普通人在名師指導下強行修行,一種是具備修行能力的人自行修行。第一種,本人比較危險,而且無法和真正的修行者抗衡。第二種,不僅本人危險,而且對他人也非常危險。我特別提醒,自學成才具備修行資質的人,是最危險的人。我們觀察了你六天,沒有發現你有發狂的跡象,但是你吐血,對修行者知識貧瘠的可怕,我們確定你是第二種野人。我們有權利將你送到修行者特殊監獄中。順便補充一句,終身監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