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零章 死罪可饒

顧迪一時有些轉不過來,就問道:“為什麽?”

曾毅只是笑了笑,道:“電話裏沒法細說,你只需幫我這個忙就行了,顧省長會明白的!”

顧迪也就不好再問,安慰了曾毅兩句,表示絕不會放過這個暗中搗亂的人,這才恨恨掛了電話。

在家裏等了一天,天傍晚的時候,顧明夫才回到了家,推開門看到顧迪老老實實坐在客廳裏,顧明夫有些意外,把外套遞給家裏的保姆,道:“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

顧迪趕緊站起來,也不理會顧明夫的譏諷,等顧明夫在沙發上坐下,他立刻倒了一杯茶送到顧明夫手上,道:“這是我剛沏的,現在喝正好,你嘗嘗!”

顧明夫呵呵笑了笑,他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這完全就不是顧迪的平時風格嘛,平時除非是下強制性的命令,否則這小子絕對不回家,回家也絕不會待不過兩小時。顧明夫端著茶杯抿了一口,然後靠著沙發翹起一只腿,神情極為愜意,他雖然貴為一省之長,但能夠享受自己兒子親自沏茶端茶,那還是寥寥可數呢,這茶的滋味喝起來就是不一樣啊,讓顧明夫從裏到外,都感覺到舒舒服服。

“說吧,又闖什麽貨了?”顧明夫問道,表情故作嚴肅。

顧迪就道:“我現在老老實實做生意,哪能闖什麽禍,這一點你就放心吧,我不是以前的那個顧迪了。”

顧明夫微微頷首,心裏一回想,好像顧迪確實很長時間都沒有闖過什麽禍了,特別是在豐慶縣搞了那個醫學檢測試劑項目後,這小子明顯踏實多了,回家的時候,說起一些專業術語,都是一套套的。對於顧迪的這個改變,顧明夫當然是樂於見到的,這也是他此時能夠心平氣和地談話的一個原因。

“是曾毅的事!”顧迪往顧明夫旁邊的沙發一座,身子使勁探過來,道:“省裏準備怎麽處理這件事?”

“曾毅托你來的?”顧明夫不著痕跡地問著,右手捏著杯蓋,輕輕地劃著水面。

顧迪搖搖頭,道:“是我知道這事後,給曾毅打的電話,他沒托我求情,只說請你務必準了他的請求。”

“哦?”顧明夫似乎也有點意外,坐在沙發裏凝滯片刻,把手裏的茶杯放在了桌上,突然嘆道:“他總是給我驚喜啊!”

顧迪就愣住了,這裏面全是驚,哪來的喜啊,自己都快為曾毅的事愁死了,真要是背了處分,曾毅的仕途豈不是要倒黴了?

顧明夫看著顧迪,很嚴肅地道:“這一點,你還要向曾毅多學習啊,眼光一定要放長遠!”

顧迪更摸不著頭腦了,這跟眼光長遠有什麽關系,為什麽自己就不明白曾毅自請處分的高明之處在哪裏呢!

“你不明白政治鬥爭的險惡之處,要麽不出手,出手必然要置對手於死地!”看顧迪不怎麽明白,顧明夫難得有興趣,主動點撥著顧迪,道:“這個時候退一步,其實是對自己的一種最大保護。在官場上,我從未沒見過有爭議的官員能夠登上高位,若你所圖甚大,有時候就必須要隱忍啊!”

顧迪睜大了眼睛,他也不是愚鈍的人,何況顧明夫已經點撥得如此直白了,在心裏一琢磨,顧迪就明白過來了,曾毅這個時候自請處分,實在是最好的結果了。

不論那個暗中搗亂的人是誰,既然選擇了用這種沒有底線的手段來打擊曾毅,如果不搞臭曾毅,必然不會收手,曾毅此時自請處分,主動把責任攬在身上,一來讓對手很難再有下一步的舉手,這極大地維護了豐慶縣的穩定;二來這時候曾毅自請處分,其實仔細一算,其實什麽過錯都沒有,畢竟省裏還是認可了豐慶縣關於事故的性質結論,可事情再要往下發展,豐慶縣稍微再有風吹草亂,在穩定壓倒一切的大環境下,曾毅就有了實實在在的過錯了。

更重要的一點,那時候曾毅必然被豐慶縣萬民所指,鏟倒古樹的事就算跟曾毅沒有半點關系,但曾毅也沒辦法洗清了,落了這麽一個壞名聲、背了這個汙點,曾毅今後想要在仕途再上升,必然是困難重重,誰都可以把曾毅的汙點拿出來隨時攻擊曾毅,就算不奏效,也能搞臭你。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的道理,顧迪不是不明白。

“我明白了!”顧迪今天著實上了一課,很認真地看著顧明夫,道:“我要向曾毅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顧明夫呵呵笑了兩聲,自己兒子能有這個態度,他心裏十分高興,自從顧迪進入叛逆期之後,好像就再沒有這樣聽自己講過話,讓自己這個做父親的,絲毫都沒有什麽成就感可言,他道:“曾毅確實是很優秀,不過你也不差,我看你的生意就做得有聲有色嘛。是我這個當父親的太忙,平時對你的關心和幫助都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