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六章 風浪急

“曾縣長您好,您有什麽指示?”

王榮標忐忑不安地問道,曾毅的語氣讓他覺得事情不太妙,曾縣長今天一個招呼不打,就到了龍窩鄉,這剛回去,電話又打過來,肯定不會有什麽好事。

“縣裏接到群眾的反映,說是龍窩鄉拉煤的車隊對縣裏修建檢測站的事情不滿意、不理解,搞全體罷運,還準備明天到縣裏來抗議,對於這件事,你怎麽解釋?”曾毅喝問道。

王榮標打了個激靈,急忙解釋道:“曾縣長,這事我一點都不知情啊,我馬上去核實。”

“王榮標,這件事如果發生,你要付全部責任!”曾毅說完這句話,直接把電話給撂了。

包起帆長長松了口氣,這才把心放回到肚子裏去了,他心道還是曾縣長厲害啊,這麽大的一個燙手山芋,竟然反手又給甩回到王榮標那裏去了,就看王榮標這次怎麽辦了!

縣裏已經提前進行了情況通報,如果龍窩鄉拉煤車隊的人還到縣裏來抗議,那就是王榮標的責任了,曾縣長借機就能拿下王榮標,然後把自己的棋子安插到龍窩鄉;而如果王榮標選擇阻止拉煤車隊鬧事,那就是破壞葛世榮的打算,他的鄉長肯定也幹不成了。

左也不成,右也不成,這件事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這是要逼王榮標必須站隊!

包起帆不得不佩服,換了是別的領導,聽到這種消息,怕是都要坐不住了,曾縣長非但沒有一絲的慌亂,反而還掉頭一擊,在葛世榮和王榮標原本就已經很脆弱的信任關系上再撕開一道裂縫。

就算王榮標以前真沒有背叛葛世榮的打算,這次也不得不考慮一下了,形勢已經由不得他繼續混下去了。

王榮標掛了電話,整個人一下癱坐在椅子裏,渾身的骨頭都像是被人打斷了一樣,不斷隱隱作痛。巨大的壓力,讓他不管是身體還是心裏,都處於一種極大的煎熬之中。

這次拉煤車罷運的事情,事先沒有任何人知會王榮標,但王榮標作為龍窩鄉的地頭蛇,有人想在他的地頭上做任何事,都肯定瞞不過他的耳目,他很清楚這件事背後的內幕,葛世榮的不信任,讓王榮標感覺到了巨大的危機,但權衡之後,他還是選擇了裝作毫不知情了。

王榮標明白,自己再把全部賭注都壓在葛世榮身上,已經不把穩了,信任這種東西是個很玄的東西,只要出現了裂縫,就很難彌補。但要是就此倒向曾毅,王榮標也拿不定主意,他深知龍窩鄉煤礦的水到底有多深,這裏要淹死一位縣長,還是輕而易舉的。

他只能選擇靜默,但曾毅的這個電話,讓王榮標連作壁上觀的機會都沒有了,他必須馬上做出一個抉擇,是左還是右。可這一步要是走錯了,就沒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坐在椅子裏掙紮了許久,王榮最後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道:“老七啊,幫哥哥做件事,晚上把你們幾個車隊的車主都請出來,咱們聚一下。”

放下電話,王榮標又準備撥給葛世榮,要向葛世榮解釋一下,不是自己不盡心盡力,是這件事走漏了風聲,讓自己沒辦法不去阻止了。

只是號碼撥了一半,王榮標又放棄了,自己已然決定阻止了,現在再做任何的解釋,還有什麽意義呢。

放下電話,王榮標恨恨地咬了咬牙,他心裏有些怨恨葛世榮,我王榮標這些年跟著你葛世榮鞍前馬後,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忠心耿耿日月可鑒,可你現在搞這件事,卻要背著我王榮標,這種做法實在太讓人寒心了。

但凡你葛世榮能事先知會一聲,我王榮標就是豁出去提著腦袋跟你幹,死了心中也敞亮啊。

晚上賈仁亮到了雲海,敲開葛世榮的病房。

葛世榮正靠在沙發裏,斜躺在那裏看電視,一邊吃著水果,看起來心情不錯,他拍了拍沙發扶手,道:“老賈,坐!”

賈仁亮笑著坐在一旁,道:“葛縣長,您氣色好多了,看起來好像還胖了一點呢!”

葛世榮哈哈大笑,道:“看來這次休養的決定,還是非常正確的,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我現在才感覺到本錢的重要啊!老賈你也要注意身體啊!”

賈仁亮笑著附和,說了幾句感謝關心的話,然後為葛世榮點了一支煙,道:“葛縣長,龍窩鄉的事有動靜了,王榮標今天把幾個拉煤車隊的老板都叫去了。”

“哦?”葛世榮吸了一口煙,靠在沙發裏,等著賈仁亮的下文。

“王榮標在龍窩鄉幹了這麽年,到底是底蘊深厚啊,能降得住這幫猴孫。”賈仁亮笑著說到,好像是在表揚王榮標。

而葛世榮的臉色,卻在這一刻變得很難看,他已經知道結果了,王榮標把那些拉煤車隊的人給攔住了。

“這事也不能怪榮標,姓曾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這件事不知怎麽就走漏了消息,讓姓曾的給知道了。”賈仁亮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