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一章 鞋底灰(第2/4頁)

這種事也沒有辦法去追究,就算知道是誰指使那些人把患者擡到清江大飯店的,你又能如何?把人揪出來,難道你還能把對方暴打一頓嗎,這不現實!潘保晉既然是大夫,那就不能見死不救,治不好,那是水平不行,但不能怨病人不該上門。

張總在旁邊道:“果然是有人指使的!曾主任,要不要查一查!”

曾毅一擺手,“算了,給他一個教訓就是了!”

“那可太便宜他了!”張總說了一句,就轉移話題道:“曾主任,這懸飲到底是什麽病啊?”

曾毅笑了笑,道:“飲就是水啊,懸飲就是胸水嘛。”

張總恍然大悟,原來是胸水啊,這倒是挺形象的,懸在半空的水,所以就叫懸飲,平時那些冷飲、熱飲,好像都是這麽起名的。

“飲懸在喉間,坐起來就往下墜落,躺下就倒流,堵塞氣管肺竅,所以才能坐不能躺!”曾毅解釋了兩句。

張總就徹底明白了,原來是這麽回事,剛才自己看到這個病的時候,驚訝到匪夷所思,覺得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病。誰知謎底揭開,卻又覺得是順理成章,看來這天底下的病雖然千奇百怪,但也不是完全無跡可尋嘛。

那邊王彪親自去藥房揀藥,然後把藥湯帶回來給中年婦女喝下,旁邊其他的病人,在看完自己的病之後,也不著急走,都想看看兩個小時後的效果。

兩小時後,王彪又去煎了一副,等給中年婦女喝下,裏面的潘保晉也看完了最後一位病人。

“藥都喝了過嗎?”潘保晉走出來問道。

王彪趕緊答道:“第二副剛吃下,藥是我親自撿的!”

潘保晉走過去,檢查了一下病人的情況。十棗湯是逐水的經典方劑,兩劑加量服下後,病人喉間的汩汩聲就已經幾乎不可聞。潘保晉就放了心,看來是極為對症啊,這姜到底還是老的辣,黃老一下就切準了病症所在。

“好了,你躺下看看!”潘保晉就道。

電視台的鏡頭就立刻對準病人,想把她的每一個表情跟動作都記錄下來。

中年婦女躺下,等了有一分多鐘,也沒有覺得氣悶氣短,更沒有頭暈目眩,就驚喜道:“好了,好了,我的病好了。”

周圍的人就贊道:“看到沒,這就是神醫啊,來的時候病得都快沒命了,一轉眼就好了。”

“以後生病,我就看中醫,這筆打吊瓶還快,還不用紮針!”

“就是這診費太貴了,要兩千塊……”

“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潘保晉看病人已經好了,也就不再多待,臨走對王彪吩咐道:“你把十棗湯的方子寫給她,讓她回去再吃五副,鞏固一下療效。”

晚上吃飯的時候,潘保晉坐在黃燦身邊,向黃燦道謝,順便討教懸飲這個病的診斷原則。

黃燦就把自己的一些判斷依據,對潘保晉講了講,道:“保晉,你的經驗其實不差,只是臨證的時候,還是要放開一些。”

潘保晉就道:“是,以後我會試著放開點,今天要不是黃老,我可就要栽大跟頭了。”

黃燦一擺手,最先看出這個病的,並不是自己,而是曾毅,他想著是不是要把這個情況告訴潘保晉,最後還是作罷了,怕潘保晉會受打擊,也怕他會多想。

通過今天這個事,黃燦發現一些事情,潘保晉這個人雖然醫術不錯,也謙虛好學,在國內中醫界內,屬於是新生代中的佼佼者,但要想晉升至國手這一行列,扛起中醫的這杆大旗,潘保晉還是明顯有些不足,顯得稚嫩了。

今天只是個小場面,潘保晉就壓不住陣腳,今後要是捍衛中醫,潘保晉或許還行,但要想振興中醫,靠潘保晉怕是不行的。

真正的國手,不在於平時治好了多少人,確診率有多高,而在於關鍵時刻,他總能掌控大局、扭轉乾坤,身上有那麽一種無鋒而利、不驕而橫的氣勢。

而這種氣勢跟魄力,在潘保晉身上看不到,倒是在比潘保晉年輕了很多的曾毅身上,能看到幾分。

黃燦心中有些感嘆,曾毅也就是太年輕了一些,又沒有顯赫的師門傳承,難以服眾,否則必定會給中醫界帶來一些改變。

第二天一早,蔡成禮到了清江大飯店。

中醫研討會昨天就算是正式結束了,今天還有個尾會,是由與會的專家代表跟南雲醫學院的管理層,一起商討中醫培養方面的問題。會議是上午十點召開,趁著中間的這個空隙,蔡成禮來給自己兒子看病,否則尾會結束,專家們就要離開南江了。

顧憲坤早已等在樓下,等蔡成禮下車,就迎上前去,道:“蔡叔叔,都安排好了,咱們這就上去吧!”

蔡成禮淡淡笑著,“憲坤,辛苦你了。”

顧憲坤笑道:“應該的,我和家母也都盼著致中能夠早日康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