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一七章 萌生退意

地下室內。

沈恩賜見看管自己的青年關門走了之後,才低頭吐出了嘴裏的紙條。

打開一看,一個正方形,白色紙打印的結賬單出現在了沈恩賜眼前,擡頭寫著便宜房私人廚房,下面是一些菜的名稱和價格,尾部是總付款額。

最下方的簽字處,上面寫著一個人的名字,鵬鵬。

沈恩賜看見這個名字,渾身汗毛孔都炸立了起來。

當初在南方,沈恩賜為了保證小澤的安全,曾經管一個朋友借了兩個兄弟當鬼,一個派去了東北,一個去了浙J。

而介紹這倆人的朋友,就叫鵬鵬。

這個事兒只有沈恩賜自己清楚,小澤他們都不知道,所以鵬鵬的名字一出現,沈恩賜就徹底明白了外面的狀況。

自己安插的鬼應該已經被小澤啟用,並且在尋找自己。

可為什麽簽字處是鵬鵬的名字,而且用的還是飯店結賬單呢?

沈恩賜仔細思考了一下斷定,外面的人此刻還沒有鎖定自己的位置,也不敢公然寫一張紙條,怕被別人發現。而只有結賬單掉在打包的飯菜裏,即使被人看到也沒什麽……

這張紙條的目的,是給沈恩賜吃個定心丸,告訴他外面正在努力,你只需要做好準備就OK了。

坐在床上,沈恩賜一點點將紙條撕碎,心裏激動的情緒很難用言語表達。他內心極度煩躁的情緒開始平復,取而代之的是認真的思考,想著如何配合外面。

……

第二日,一早。

大L某銀行內,雙全將卡插進了提款機,摁了一下顯示余額。

748212.22……

雙全看著卡上的數字,心裏有些懵,因為在他印象裏,自己卡上至少得有個一百多萬,可沒想到卻只剩下了70多個。

站在提款機前面,雙全仔細想了一下最近的花銷後,才感覺這個數字確實挺合理。因為他前段時間幾乎天天去夜色,有的時候喝多了,被人忽悠兩句,多打個三千五千的小費也是常事兒。再加上他跟露露身上也沒少花錢,而自己最近又沒有接啥來錢的活兒,所以積蓄變少是很正常的。

雙全身上就這一張卡,而上面的數字就是他所有積蓄。有人可能會很奇怪,說雙全咋地也算駱嘉鴻這邊的絕對骨幹,怎麽混了這麽多年,就攢了這點錢?是不是駱嘉鴻對下面的人太吝嗇了?

其實還真不是,你從古瀟的事兒上就能看出來,不管是駱嘉鴻,還是包文鐸,他們對自己身邊的兄弟,是一點都不摳的。

打個比方,假如嘉鴻在大L搞地產,只要涉及到強遷,地皮談判等問題,那以前基本這活兒都會落到包文鐸,雙全,源豐等人身上。

但其實強遷的活兒,大部分都是擺場面,嚇唬人居多,很少有真幹起來的,畢竟三鑫公司的名兒還是響的。

可即使這樣,駱嘉鴻給下面兄弟批款,也次次都是一兩百萬的批。

錢一般會先到包文鐸手裏,可他也基本不會在中間扣縫子,因為包文鐸是拿分紅的,他根本不在乎這點。所以除去他會留一些人情走動的費用外,剩下的百分之九十現款,都直接撥給雙全,源豐等人。

這倆帶隊的打發完下面的兄弟,至少一人能分個四五十萬。而拆遷的活兒,最多也就持續三五個月的,半年往上的那都太少了,都算不順利的了。

所以,光這種小活,每年雙全和源豐等人都不少掙,再加上工地一開,倆人多多少少也能拿到點穩賺不賠的工程活兒,這又是一筆很大的收入。

剩下的“臟活”收入,出去一次十幾萬,更是時常發生的事兒,所以雙全和源豐等人在駱嘉鴻手下幹活,絕對不算是委屈的。

在08年往前的年頭,年入上百萬,甚是小幾百萬,那真算是中產以上的級別了。

可老話也說得好,這錢不是好道來的,也肯定不是好道沒的。

在外面混的人,百分之九十都有惡習,有的好色,有的好賭,有的吸D,總之他們錢來的相對容易,就往往不會特別珍惜。

去個夜場,一宿花個三萬兩萬的那都是常態,如果再有幾個朋友捧幾句,奉承幾句,再喝點酒,那這幫兜裏有錢的小大哥,一激動都恨不得給夜場買下來,上千一瓶的香檳,四個一組,不擺個三五組的,那還叫有牌面嗎?還叫江湖大哥嗎?

這種揮霍方式,直接造成很多人根本攢不下錢,年輕的時候風光幾年,但到老了連個養老保險都沒有,在嚴重點的直接就在監獄裏過後半生了。

雙全以前就沒考慮過錢的事兒,他總覺得自己在嘉鴻這兒,就永遠不會為人民幣發愁,只要自己能幹活,錢這玩應還算事兒嗎?

可當他萌生退意之後,心裏卻突然有點後悔。

已經馬上09年了,七十多萬的存款,對於一個三十多歲,還瘸腿的男人來說,又算得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