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七六章 大廈傾塌

合豐村右側的小山坡上,劉夏彎腰將祖墳周圍的雜草薅幹凈後,就坐在墳頭的石頭上,從兜裏拿出酒瓶子,看著寧靜的村內,仰脖喝了起來。

靜謐的墳圈子內,除了有老鼠在覓食外,就只有劉夏宛若石雕一樣枯坐在那兒,時不時的晃蕩著酒瓶,弄出嘩啦嘩啦的聲響。他四下望去,看著一戶戶農家院內的燈滅,心裏突然感覺自己這些年不停的往上沖,不停的要往上爬,最後弄到這一步,卻只剩下了兜裏的耗子藥和手中的酒瓶子。

酒喝的很快,像是在完成任務,也像是在給自己壯膽,一不留神瓶內就見底兒了。

劉夏扭頭看著墳前墓碑上自己父親的照片,在黑夜中皺起了眉頭,流下了眼淚,聲音顫抖的說了一句:“爸,我沒幹好啊……!”

話音落,劉夏扔掉酒瓶子,低頭就擰開了耗子藥的瓶子。

……

村裏。

縣公安局長背手沖著劉姨奶的兒子問道:“他去哪兒了?”

“沒看到啊,他說他回家了啊。”劉姨奶的兒子皺眉問道:“大劉怎麽了?”

“犯事兒了唄,”公安局長毫不留情的回了一句:“省裏來人抓他了。”

“不可能啊,大劉能犯事兒?”劉姨奶的兒子根本不信的回了一句。

話音落,兩個縣公安局的幹警跑回來說道:“打聽出來了,小賣店的人看見劉夏了,說他買了瓶酒,去墳塋地那邊了。”

“走,趕緊過去看看。”王國峰預感不好,隨即扔下一句後,就帶頭沖出了院內。

十幾分鐘後,眾人開車來到墳塋地旁邊,看見劉夏已經倒在了父母的墳頭,手裏還攥著一瓶子耗子藥。

“咣當!”

王國峰推開車門沖到劉夏旁邊,伸手在他口鼻前試探了一下喊道:“還有氣兒。”

劉夏聽到周圍有動靜,頓時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迷迷糊糊的擡起了頭。

王國峰掃了他一眼,一邊往起扶他,一邊咬牙說道:“死的魄力都有,為啥沒有接受審判的魄力?”

劉夏沒有回話的力氣,身體癱軟的就被人擡到了車上。

……

下山之時,不少村裏的人都聽到信兒,圍到了路口,就連行動不便的劉姨奶都來了。而王國峰等人著急把劉夏送到縣醫院救治,所以就開著警燈要硬往前開。

村民攔著車,劉姨奶不停的敲著車窗戶。

王國峰無奈降下車窗,張嘴喊道:“大娘啊,劉夏服毒要自殺,我們得趕緊給他拉醫院去救他。”

劉姨奶看了一眼車內的劉夏,聲音顫抖的喝問道:“大劉犯啥事兒了?!他抓過殺人犯,給村裏整來過錢,修過路,給孩子蓋過學校……他犯啥事兒了?你們抓他……他是好人啊!”

王國峰聞聲呆愣半晌,才張嘴回應道:“大娘,好人也會變壞的啊……!”

“都讓開昂,耽誤了事兒,那可是犯法的。”局長扯脖子在前面喊著。

村民聞聲讓開了大路,車隊極速開了出去。而坐在車內的王國峰,扭頭看了一眼躺在後座上的劉夏,皺眉問了一句:“你是好人嗎?”

“……!”劉夏意識完全模糊,根本沒有回話能力。

過了許久,王國峰自己又接了一句:“現在肯定不是。”

在這個村裏,劉夏是驕傲,是個人盡皆知的清官。他給村裏拉過贊助,蓋過學校,修過路,這裏的老百姓都很感激他。可這些村民不知道的是,劉夏在那個更大的城市裏,生活著更多老百姓的城市裏,他就是涉.黑團夥的大哥……

人都有兩面性,你眼中的天使,可能就是別人眼中的魔鬼。

……

也不知道是劉夏命不該絕,還是上天就是要讓法律正式審判他一次,總之他在縣醫院內被洗過胃後,因為救治的及時,竟然活了下來。

劉夏出事兒後,呼市官場地震,原本那些只被盯上,但還沒有抓捕的劉夏嫡系官員紛紛落網;社會上那些因為靠著劉夏而起家的各種老板,大哥,也全都被收拾了一遍,該抓的全抓了。

這些人或許身份都不同,職位也不同,但落網後有一樣事兒卻幹的很有默契,那就是把身上所有的臟事兒全往劉夏身上推,不管是不是後者幹的,但只要安在他身上那就對了。

劉夏有個情.婦,也是在市裏主要部門當幹部的,這位女幹部在劉夏落網後主動坦白,聲稱劉夏對她進行了長達十幾年的性.侵犯,而她礙於劉夏的勢力,一直是敢怒不敢言。甚至是劉夏讓她不許結婚,這個女的就一直沒有找老公,因為她怕劉夏對她進行報復。

劉夏在裏面等待審判的時候,也聽說了這個事兒,也被王國峰審過,但他基本沒有任何辯解,直接就笑著應道:“你就按照她說的那樣寫口供吧。”

“你不解釋兩句嗎?”王國峰皺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