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山上的老屋

……

隨著院門再次打開,王崢腦海中塵封已久卻從未忘卻的記憶也隨之打開了。

仍然是那條呈蜿蜒的石板路,曾經的他總是在早上看著爺爺拿著掃帚把它打掃的幹幹凈凈,但如今這條石板路周圍已經邊生雜草,路面也早就被厚厚的枯枝敗葉給覆蓋了。蛇蟲鼠蟻堂而皇之的把這裏當成了它們的家。

也許只有邊上仍然亭亭如蓋,粗如懷抱的棗樹依然是王崢腦海中的樣子。

院子右側的廚房仍然完整的佇立在那裏,青石堆砌的墻面多了幾許斑駁,房頂的瓦塊也出現了殘損。如果換在爺爺生前,他一定第一時間把這些壞掉的瓦片換掉。但如今卻只能停留在記憶裏了……!

院子的左側是牛棚和豬圈,曾經它們被爺爺利用的很好,但現在卻已經空置了十年。只有位於牛棚和堂屋之間栽種的一顆桃樹仍然充滿了勃勃生機。

順著“L”形的石板路,穿過長度有近20米的庭院,盡頭便是堂屋。堂屋的地基高出水平線半米左右。

所以在堂屋門口處用青石堆起了一個高兩層的台階,踏上台階後是一個四平方的平台,平台兩側是用石頭堆砌的兩個長方形的垛子。

垛子內部有一些“+”號的形狀,那是在修建之初留下的,一個是美觀,另一個也會存放一些雜物。至於垛子的台面上,整齊的羅列著八盆花卉。

它們中有蝴蝶蘭,有夾竹桃,有雛菊,但長時間無人管理後,除了生命力更加頑強的蝴蝶蘭還在盛開外,其他的都已經幹枯腐朽了!

堂屋的房門上落了鎖,推門進去後,一個大約40多平的廳堂出現在王崢眼前。

廳堂的正中仍然懸掛著王崢熟悉的那幅中堂,中堂的內容是一幅裝裱的臘雪寒梅圖,兩側懸掛著行書對聯“冷色沾衣添劍膽,暗香盈袖醉琴心”!橫批為“寒梅傲骨”!

在王崢的記憶裏,爺爺很喜歡這幅中堂,每次打造房間的時候都會特意把它擦的幹幹凈凈。但物是人非,上面已經沾滿了塵埃。

看著房間中熟悉的一切,內心有些傷感的王崢邁步走了進去。廳堂正中的八仙桌和旁邊的中式圈椅因為堆積了厚厚灰塵的關系已經沒法坐了。

邊上的幾個馬紮也同樣如此。不過,王崢也並沒有過多在其中停留的打算。穿過廳堂,推開左側廂房的房門,那是爺爺曾經的房間。但如今除了一張老式的架子床,以及墻角堆放的櫥櫃和衣櫃之外,裏面基本上空了。

幾乎完全陌生的氣息,讓王崢很快便退了出來。再次穿過廳堂,來到了右側的廂房。

在面積大約30平的右廂房中,緊挨著窗戶的是一個實木書桌,書桌的左手邊是一個同樣實木質的書架。

看到它們,王崢仿佛看到了自己伏案讀書、寫作業時的情形。但現在上面的書籍基本上都空了。剩下的有限的幾本書籍上也堆滿了厚厚的灰塵。

除了書桌和書架之外,右側廂房中的大件家具就是位於房間裏面,左墻角橫放的單人床了。那是王崢小時候晚上睡覺的地方。

這裏的每一個角落都讓即便是離開了十年的王崢心頭充滿了回憶和慨然。

十年!

十年的風雲變幻,讓曾經過往的一切都變了!

他從曾經少不更事的兒童,成長為了如今風華正茂的青年;曾經年富力強的父輩卻變得垂垂老矣;而曾經老態龍鐘的祖輩如今卻只能在回憶中去追尋了。

“咚咚!”

就在王崢沉浸在過往的回憶中時,院門外傳來了低沉的敲門聲。

“誰在家啊,是建國回來了嗎?”

蒼老的聲音讓王崢回過神來,連忙轉身出門一看,只見一個須發皆白,手裏拄著拐杖,上身穿青布短褂的老者正從院門哪走進來。

“二爺爺?”

看到老者熟悉的面容,王崢恭敬的喊了一嗓子後,連忙迎了上去。

“你是……?”

“我是金柱啊,您不認識我了?”王崢面帶笑容道。

金柱是他的小名,在王家灣知道他大名王崢的人不多,反而是金柱這個名字在這裏幾乎一大半的人都知道。

“金柱?”

老人上下打量他一番後恍然明白,蒼老的面龐上帶著喜悅道:“你真是金柱?”

“對啊,記得我小的時候可沒少去偷您老種的葡萄!”

“呵呵,你這個皮小子就是欠揍!……沒想到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你也長成大小夥子了!”笑著再次打量王崢一番後,老人感慨道。

“呵呵,是啊!不過二爺爺您還是那麽老當益壯!”

“不行了,不行了!年歲大了,身體早就不如以前了。現在沒有它,我就只能待在家裏等死嘍!”擺了擺手後,老人提了提手中的棗木拐杖。

“哎,金柱?你怎麽回來了?今天又不過年不過節的,可不是給你爺爺上墳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