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同仇

向笑禮擡起頭,目光似是望著很遙遠的地方:“蘭德先生告訴我,他就是劉黎前輩的傳人,若不出意外,將繼承下代地師衣缽。以前我對此人有諸事不解,如今總算明白。我們談到了一件事,本來他不想讓我告訴你,怕勾起你傷心,但我想想還是應該對你說。”

向影華很意外:“什麽事?”

向笑禮沉吟道:“你父親,我大哥,一年前在北京下落不明,我們查了這麽久也毫無頭緒。蘭德先生告訴我,上次在芙蓉谷憐心橋設局害你的人叫潘翹幕,是無沖派的人,也是國內幾個犯罪團夥的幕後主腦,此人一直在北京活動,如今已被他所殺。潘翹幕臨死之前,曾提到過有一位高手企圖揭露他們的不軌行為,卻不幸中伏身亡。”

向影華的神情暗淡下去,眼眸變得濕潤,雖然已經一年多了,但是一提起父親,她就忍不住哀傷,父親的下落是她這一輩子的心事,聽見這話迫切的追問,連聲音都在發顫:“能確定那名高手就是父親嗎?”

向笑禮搖了搖頭:“不能確定,當時情況緊急,沒有時間多追問,但蘭德先生懷疑那人就是大哥,他對我說,一定要追查到底,直至水落石出,並遍傳江湖。”

向影華:“什麽時候的事情?”

向笑禮:“是你在松鶴谷中療傷之時,蘭德先生還在重慶,追查姜虎的幕後指使者,一直查到了從北京來的潘翹幕,將所有參與那次行動的歹人全部鏟除幹凈。”

向影華發出一聲深長的嘆息:“若如此,也可告慰父親在天之靈,我前幾天還夢見他了,總對我欲言又止,看來他去的也不安心。……二叔,松鶴谷應全力相助蘭德。”

向笑禮:“那是當然,這不用你提醒。蘭德先生是怕你傷心,再者他還沒有查出確切的證據,所以沒有對你提起。”

向影華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擡頭道:“這次南海遇襲,恐怕又是無沖派策劃,就是沖著蘭德先生來的。”

向笑禮點頭小聲道:“很可能是這樣,我也是這麽猜測的,但是話不能這麽說。現在的情況是蘭德先生臨危機變、手段高超,救了各大派傳人。如果這麽說的話,反倒成了他連累大家涉險,含義大不相同啊。”

向影華點了點頭:“我當然明白,但是後天各派聚會的場合,恐怕要提防有人如此說法,企圖讓蘭德為難。”

向笑禮:“會這麽說的人,恐有嫌疑是詹莫道一黨,你我心中有數便是。”

向影華又低下頭,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問道:“蘭德還說什麽了,比如他和我?”

向笑禮幹咳一聲:“影華啊,你的心思我清楚,你父親不在了,二叔也希望你情有所依,但蘭德先生的處境你也應該很清楚,恐怕吉兇難料啊。”

向影華:“這些我當然知道,就是想問——他說了什麽?”

向笑禮皺了皺眉頭,想了想還是說道:“蘭德先生說待到繼承地師衣缽之後,放眼江湖,江湖中自有不忘之人、不忘之情。”

向笑禮也算是老於世故,這謊話編的是模棱兩可,向影華卻低聲道:“我明白了。”

……

三天很快就過去了,遊方的病情恢復的非常快,表面上已經看不出有任何異狀,只是暫時還不能做劇烈運動。神魂之傷已經痊愈,否則也對不起這麽多天連番出手為他調治的各派高人。現在的他可以運用神識,但想施展內家功夫恐怕至少得再等十天半個月。

消砂派可等不了這麽長時間,也不需要蘭德先生與誰動手打架,只是想請他在各大派面前主持局面而已。

這天,在南海漁村消砂派弟子平時聚會的議事堂中,鳴翠泉、八宅派、臥牛派、三元派、形法派、疊嶂派、龍樓派、尋巒派、松鶴谷、消砂派等十派前輩以及傳人聚集一堂。遊方坐著輪椅被向影華推了進來,他本不必裝成這麽可憐,可是向影華執意要他坐在輪椅上由自己推著進門。

他一進來,廳中眾人紛紛起身行禮,遊方也不好再從輪椅上蹦起來,只得坐在那裏一一拱手還禮,如眾星捧月般至少熱鬧了十來分鐘,場面這才安靜下來。沒有人再說話,都看著坐在正中的遊方,而遊方的腿上竟然放著一個風水葫蘆,今天特意帶到這裏來也不知裏面賣的是什麽藥?

遊方環顧四周,不緊不慢的開口了:“蘭德昏迷七日方醒,感謝諸位同道的救治,否則我這條命就算交待了。因為南海遇襲之事,諸派今日相聚於此,不幸中的萬幸,大多數人都無恙而回。日前蒼霄掌門問我究竟發生了何事,我也是一頭霧水,事情的經過我想諸位同道已經清楚,詹莫道身為消砂派內堂長老,究竟為什麽要那麽做、又是受何人指使,是否還有黨羽,我想今天應該當眾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