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飄(第3/3頁)

這是江湖追蹤中常用的一種“放線”的方式,假如華有閑被對方注意到沒法再跟下去了,他可以隨時替換。另一方面,假如還有別人在暗中跟蹤,或者對方有接應觀察的人,遊方能夠隨時察覺,不僅可以提醒華有閑而且不暴露自己。

但在如今的大都市中,想長距離跟蹤一個人太難了,乘坐公交車一類的交通工具還好說,最怕的就是這人打車或者坐車走,只要過幾個路口被紅燈一卡,就很難再覓行蹤,除非亮著警燈一路追著過去,但那就不叫跟蹤叫追蹤了。

要想在大城市中成功的跟蹤一個人,利用各種交通工具還能夠盡量不被人發現,除非在各個關鍵的交通節點處都有設伏準備,隨時保持通訊聯絡,觀察每個路口的監控錄像,這只有運用國家機器的力量才能辦到。

那小販走出長途客運站,門前有不少攬活的出租車,當時華有閑就一皺眉,然而此人卻沒有打車走,沿著馬路向西步行而去。當小販經過一處有很多人聚集候車的公交站點放慢腳步時,華有閑面露喜色,但此人卻沒有坐公交車,穿過人群在不遠處一個僻靜的路口站住了,似乎在等候什麽人。

華有閑沒法再跟過去了,也在公交站點人群中停留做候車狀,遠遠的觀察著那人。大約過了十來分鐘,有一輛黑色的別克轎車停在了路邊,那人對車窗裏做了個手勢,然後拉開後車門上去了。車很快駛離了路口,後面的車流恰恰被下一個主路口的紅燈擋下。

華有閑沒辦法追了,跟蹤中最怕的就是突然有人以交通工具接應步行者,除非遊方開著車在後面跟著華有閑,但是他們沒車,這麽短的時間也來不及搞一輛車。在這輛轎車沿著路邊剛剛啟動開走的時候,迎面走來一個人,帶著一頂太陽帽,鼻梁上架著太陽鏡,手裏舉著一把扇子擋住從側上方射來的烈日,背著包步履匆匆滿頭大汗,似是趕往汽車站的樣子。

他與黑別克擦肩而過,手中的扇子沒拿好掉在了地上,又在馬路邊俯身揀了起來,這時車已經揚長而去。說實話,華有閑一開始根本沒認出這個人來,等到那人的扇子恰好掉到車的右後側輪胎旁邊,他才注意,然後發現此人與遊方穿的竟然是一條褲子。

這麽說也許不太妥當,但這人確實就穿著遊方剛才穿的褲子,當然不是遊方的褲子丟了,而是遊方在很短時間內化了妝繞到了前方迎面而來。

誰說跟蹤一定要跟在後面?那人在街邊等了十來分鐘,一看架式就是等人來接。遊方在後面繞一旁的小巷走到了前面,路上飛快的把上衣換了,進了家商店買了一頂帽子戴上,發梢全塞到了帽檐裏,發型也變了,又買了一把扇子和一副太陽鏡,再走出來時不僅樣子變了,連身姿步履都與原先大不相同。

遊方揀起扇子走向公交車站,對神色忍不住驚訝的華有閑道:“走,找個地方換衣服。”

還得再換呐?遊方顯露了相當謹慎的行事風格,不論對方有沒有注意觀察周圍,他也不希望留下任何被懷疑的線索,幸虧這一路的換洗衣服就在身後的旅行包裏背著呢,找一家商場的洗手間換起來也快。

等兩人在附近的一家大商場裏走出來的時候,模樣打扮又變了,連身後背的旅遊包都變成了不一樣的。華有閑則疑惑不解的問道:“我們這麽做,難道還要跟下去?那人已經早走了。”

遊方笑著道:“沒事,你跟著我走就行,這天氣太燥熱人氣也亂,我們大約只能在一個時辰之內還能找到那輛車的行蹤。”

華有閑好奇的問:“哦,遊大哥在那輛車上留了記號?什麽記號啊,我們怎麽追?”

遊方答道:“真想做點事情就不要怕累,前一陣子的腳下功夫也不能白教你,我們步行。至於我留下了什麽信號,你不要問,路上試試能不能感應到。”

不過是對付一個可疑的“小販”而已,遊方用得著這麽緊張嗎?這是他行事的謹慎之處,他也不清楚那小販或者接應的人是什麽底細,小心點總沒有錯。除了謹慎之外他也有大膽冒險的手段,剛才與那輛啟動的黑別克擦肩而過時,借著手中的扇子落地,在車的右後側輪胎上留下了記號。

什麽記號能讓遊方跟著一輛早就沒影的車穿行重慶市?這種手段當今世上恐怕只有三個人會——劉黎、遊方、向影華。

城市裏追蹤一個人很難,可是溜滑如小遊子,卻被劉黎從滄州追到了濟南。當時遊方還搞不清楚狀況,暴露行蹤的是他背包裏那柄陰氣與煞氣極重的古劍。遊方剛才低頭揀扇子,“冒險”動用了秘法,以攜境無形之能,將琉璃珠中早已煉化好的陰界土祭出,飄附了極淡的一層在那只車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