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借人心一用(第2/3頁)

然後他們在村子裏找了一家看上去最大的飯店吃飯,點了一桌的菜邊吃邊聊天,說話聲音很大,還夾雜著如銀鈴般迷人的咯咯笑聲。

其實吳玉翀沒吃幾口東西,她嫌這裏的菜不幹凈,而遊方的嘴也刁的很,同樣也沒動幾筷子。倒是華有閑吃的挺香,而沈四寶顯得又累又餓,吃了好幾碗米飯。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在聊天,提到了一件事——

薛奇男這次回鄉,據說慷慨解囊,要贊助家鄉的鄉村電網改造和電廠擴容,這也是哪吒工程的搭車項目之一。附近那座火電廠要擴建一個變電所,做為附近鄉村電網的供電樞紐,地址已經選好了,就是村子對面那塊拋荒的空地。

這些當然都是瞎扯淡了,遊方臨時編的,但幾人在飯桌上說的是有鼻子有眼。吳玉翀還一個勁的感慨,奶奶根本就不應該在這種地方、在這個項目上投資贊助,反正她不給錢政府也會撥錢的,也就是最近的事情。這些話,飯店裏其他的食客以及服務員和老板都聽見了。

他們昨天剛去過鄉政府所在的鎮上,場面很熱鬧,這裏離鄉政府不遠,村裏當時也有人去看熱鬧或者喝喜酒,能認出他們來。尤其是吳玉翀這種人,見了一面幾乎就忘不掉,她的形像在附近已經傳開了,都知道薛家姑奶奶從美國帶回來這麽一位外孫女,簡直就是位洋狐狸精。

吃完飯幾人上車走了,在路上吳玉翀小聲的問道:“遊方哥哥,這樣就行了?”

遊方點了點頭:“應該可以了,十足的把握當然沒有,八九成的可能性還是有的,不用你花一分錢,也不用你自己動手,那個地方自會有人布置。等三天後再來看吧,就三天,我們不是出來旅遊的嗎?這三天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玩吧。”

……

遊方提議去南廣河考察“哪吒遺跡”,大家欣然贊同。沈四寶確實很能辦事,不用別人張羅,第二天他租了一條船,幾人相約沿南廣河泛舟行遊。

二零一一年仲夏時節,遊方等五人沿南廣河泛舟而下,途經古陳塘關摩崖刻字處,還系舟登岸,考察了附近的古廟宇遺跡。

上午下過小雨,南廣河泛著清波,這一段河道有九曲十八彎之稱,在山地、丘陵、平原間曲折穿行。兩岸翠竹環繞、山林透碧,宛如放大的、安置在天地之間的精致盆景,又如縮小了、可以收於袖中攜走的風景畫卷。

天地間所有美的意境,誰人能不喜愛?

吳玉翀今天換了裝束,白色綢衫,難得把乳溝掩住,黑色長裙,也僅僅露出了小腿肚子,素面不施粉黛,長發如雲披散,竟收起了平日裏那張揚的妖嬈,憑添了幾分似內斂的柔美,如融入這清山秀水間的詩情畫意。

遊方昨天回酒店後,曾找了一個機會私下裏與她聊了半天。白天在村子裏發生的幾起“交通事故”,那幾個人摔的可都不輕啊,一律鼻青臉腫的。雖然這不能完全怪吳玉翀,但她這種行止確實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煩,遊方的勸誡也都是好意。吳玉翀只是撅著嘴、眨著大眼睛不說話,但看今天的樣子,她還是聽勸了。

遊方當然很高興,但同時又在心中暗道,即使吳玉翀這個樣子走到村子裏,恐怕同樣會引發“交通事故”。此刻不顯張揚的她似乎更有魅力,白衣黑裙坐在船頭穿行於山水中,似乎山水也染上了難言的含蓄性感,恍然竟似夢幻一般,盯著她看很容易走神。

她這個樣子,是否就是遊方心目中的秦漁呢?或者遊方也希望秦漁能夠化成如同這樣的、有實形之感的形像?

吳玉翀今天還帶著一只琵琶,也不知是從哪裏弄來的,她的行李中可沒有,要不就是買的,要不就是在當地和藝術團借的。在清流舒緩,風景舒粹之處,吳玉翀撥響四弦,彈起了一曲《流水》。

遊方的父親遊祖銘研究過古琴音律,遊方雖然沒有專門學過古琴,但也懂欣賞。古琴曲《流水》,在琵琶弦上彈出來,原本那清泠的弦音顯得脆潤,更兼船舷外溪流水聲淙淙不絕,別有一番韻味,遊方聽的很入迷。

一曲《流水》彈完,余韻未歇仍在南廣河上蕩漾,未聞斷弦之音,卻聽見水聲陡然變急。河灘在這裏拐了個彎,河道變的狹窄,兩岸峭壁對出,水流的落差變的很大,船顛簸著加速向下遊漂行。謝小丁聽琵琶曲也一時入神,此時趕緊抓住了沈四寶的胳膊。

有風吹來,吳玉翀坐在船頭上裙裾飄起,一調琴弦竟隱約帶著錚錚殺伐之音,又彈了一曲《十面埋伏》。山間激流中水勢蜿蜒不定,琴聲也忽急忽緩,兩岸高崖傳來回音呼應,竟呈合鳴之妙。

等這一曲《十面埋伏》奏罷,南廣河流出兩山之間,前方是平緩開闊的水道,烏蓬船穩了下來隨水漂流,只聽見船夫的搖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