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4章 天作之合(第2/2頁)

雖然現在的觀眾很少能聽的懂,一臉懵比的樣子,但是他們有一種很叼,很專業,很了不起的感覺,簡單的說就是:不明覺厲。

接著裴硯晨轉換了一個方向問道:“你最喜歡的詩集?”

程曉羽道:“夏爾·波德萊爾的《惡之花》和威廉·巴特勒·葉芝的《葦間風》。”

“你寫詩歌會用五線譜嗎?”

“這個不一定。”

“詩歌的創作你覺得什麽是最重要的?”

“我以為詩詞之美多是一半韻律一半情,古詩和現代詩的區別就是,現代詩人多重韻而不重律,顯得紛然雜陳。作詩不比作文,文可狀物、敘事、記聞,詩則只能夠寄情。重點在於詩詞可吟可嘆可唱,但文則唯可讀,因此詩詞若無關韻美,所表之情亦不美,個人認為精、韻、雅、情、深,這五個字實是寫詩之本。”

裴硯晨突然間放慢語速問道:“同學,我想問下Lebenslangerschicksalschatz這個詞應該怎麽翻譯合適?”

兩人的對話進行到這裏,裴硯晨說出了全場百分之九十九的觀眾都不知道的冗長德語單詞,這個時候大家都已經屏住呼吸了,目不轉睛的盯著站在台上的雪寶,看他能不能回答出來。

程曉羽清楚的記得這段對話,和當年她在圖書館問自己的時候,只少了一個字,“程”字,這樣明顯的暗示,他只能回避,他在內心嘆了口氣,輕輕地說道:“不好意思,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

對於此刻的裴硯晨來說,這是命運給她出的一個難題,這種時候她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有很多選擇擺在她的面前,她像是可以隨心所欲。

她可以滅燈,滅掉這個應該是程曉羽,卻拒絕承認自己是程曉羽的人,她可以留燈,等到一下再說,或者直到最後答案揭曉,她可以直接問對方是不是程曉羽,讓對方無法回避,由他做出選擇。

其實這時候的裴硯晨,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孤獨和艱難,她不知道迷霧什麽時候才會散盡,她不知道哪條路上布滿荊棘,哪條道路暗藏沼澤。

她唯一可以依靠的,是她的直覺,唯一可以跟隨的,是她的心靈。

她不僅要和自己作戰,還要和顧慮重重的程曉羽戰鬥。

過往的情感和歲月正牧著一羊群,正在肆無忌憚的啃噬著她心上的驕傲與自卑,這一次她不想上一次面對許沁檸那樣折敗,即便也許所要面對的未來,也許比她想象的要艱難的多。

但既然程曉羽有勇氣來,她又有什麽好害怕的呢?

雖然,傷口上的舊痕是還沒能完全復合,被吃掉的靈魂也還沒有能夠重生。但是任何情感和歲月的挫敗,總有需要鼓起勇氣,放下驕傲和自卑,去無所畏懼的面對的吧?

於是在周遭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裴硯晨選擇了忠於內心,她在一片嘩然的目光中直接按了爆燈。

當那震撼全場的音效響起的時候,熾烈的聚光燈灑在她如玉的面龐之上,眉若黛色春山,眸似碧潭秋水,淡紅的唇在如同水墨勾勒出的冰涼清冷臉頰上留下了一點讓人無法不回味的絕艷之色。

恰似那茫茫雪天雪地裏恣意綻放的紅梅,又似蕩蕩碧波湖上映日盛放的一朵蓮花。

她臉上並無太多表情,眼神裏卻隱隱閃動著細碎的光芒,比金沙更亮,比平湖更明。

她錚錚的看著台上那一團白色的布偶,心想:我從來不後悔所經歷的一切,疼痛的,酸楚的,因為刪除我一生中的任何一個瞬間,我都不能成為今天的自己。

我曾經很討厭自己,但我現在很喜歡自己,並且更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