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4章 我與世界只差一個你(第2/4頁)

這些她只是覺得好笑,當然還有不少喜歡她的德國人,相比之下德國人比較好打發,拒絕了就不在打擾。

二十二號這天,裴硯晨像往常一樣在宿舍裏吃了一個黃油面包,她很想念上戲食堂的豆漿油條,便宜又好吃,不過黃油面包也算差強人意。

這是德國室友昨天做的類似猶太人稱為challah的面包,外表深黃,裏面非常松軟,有濃郁的酵母香之余帶點淡淡的甜味,很配黃油尤其是有鹽晶的鹹黃油。

吃完之後她透過窗戶上的毛玻璃看了眼外面的天氣,陰暗中蘊著潮濕的水汽,遠處還有汽車的尾燈閃爍,讓人覺得陰冷,有時上海也是這樣,所以裴硯晨很是習慣。

對裴硯晨來說,一個人在異國他鄉生活有種清涼的幸福。

德國女生在寢室裏住的少,經常宿舍裏只有她一個人,這間小屋子被她整理的異常幹凈整潔,洗手間裏亮晶晶的,水跡擦掉以後她都要注意有沒有新的冒出來,理好的箱子到擺在床下放的規規矩矩,只有回國的時候才會用到,內衣襪子T恤一疊疊整整齊齊的放在衣櫃裏,鞋子對稱地擺在床邊,第二天早上也不會被誰踢亂。

卷好的充電線沒有偷偷把自己伸展開再重新打結,廉價的外套在衣櫃裏,潔白的毛巾掛在浴架上,所有的一切都被她整理的井井有條,看上去比德國人還要嚴謹,無論是從視覺還是從聽覺上,這個鬥室大多數時間一切都很規律安寧。

吃完東西,裴硯晨提著裝有“晨曦之星”的小提琴琴盒準備下樓,想了想,又穿了件套頭帽衫在棉服裏面,接著又拿了一筒餅幹塞在個紙袋子裏。

開門,把提著琴盒拿出去,回頭看看她撿回來的黑白色的小貓,小石子瞪著圓圓的大眼睛,坐在床下的暗影裏,裴硯晨向它揮手,然後夾著紙袋子,鎖門扭頭走了。

剛走出宿舍,她就看見了王蕭蕭等在門口,大冬天他還是帶著個墨鏡,一身的LOGO貨,搞得自己像個暴發戶似的。裴硯晨記得最可笑的是他的一張演出海報,居然也是這幅墨鏡行頭,如果不仔細看說明,她還以為是給哪個眼鏡牌子作廣告的。

裴硯晨對於他靠著墻壁雙手抱在懷裏的耍帥的造型無動於衷,目不斜視的直接走過王蕭蕭,但這人卻沒有自知之明,開口喊道:“喂!裴硯晨!今天有程曉羽的新片,全球投資最大的電影《泰坦尼克號》你去看麽?我買了票!”

聽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裴硯晨的曼妙的身子在寬大的棉服裏顫抖了一下,她該是多久沒有聽見有人說起這個名字了?

人類顯然很不擅長判斷時間持續了多久,無聊、疲憊或者悲傷時感覺度日如年,忙碌、快樂或社交時又覺得時光飛逝。回顧以往時,生活比較充實的時期顯得過得比較慢,而平淡的時期、虛度的光陰仿佛瞬間即逝。

裴硯晨知道,她可以用星辰運行和太陽的升沉、用鐘表來準確地度量時間,但對於她來說,時間的主觀感受或許更重要。

時間的真正量度是一種內在的量度,是心的感受。

時間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跨度,讓慘痛變的蒼白,讓難以承受的人選擇離開,而執著的那些人,站在原地歷經滄桑看著眼前人來人往,等待時間給自己一個答案。

裴硯晨不過稍稍停駐了片刻,頭也沒有回繼續朝冷風裏走去。

王蕭蕭並沒有注意到裴硯晨這短暫的遲疑,他追了上來伸手攔住裴硯晨道:“喂!裴硯晨,這個程曉羽不是你們校友嗎?你校友的電影你都不支持一下?”

“讓開。”裴硯晨一只手插在深藍色的棉衣兜裏,一只手提著琴盒冷冰冰地說道。

王蕭蕭摘下墨鏡,露出一個自認為帥氣的笑容道:“我說,裴硯晨你至於麽?不就是得了個約瑟夫·約阿希姆第一名嗎?對了,好像程曉羽還得過肖邦吧?我跟你說,現在國內音樂界上空漂浮著一股很浮誇的風氣。如果你稍微有一點名氣,在國際比賽中得到個名次,國內的媒體就會馬上給你帶上‘鋼琴神童’、‘音樂天才’的光環,甚至‘大師’的皇冠。好象突然之間,我們華夏成了古典音樂的搖籃。我認為,這種風氣要不得……”

裴硯晨懶得跟王蕭蕭廢話,直接繞過了他繼續朝前走去,兩側的橡樹林像是陰郁的雲,襯得背後年代感久遠到泛黃的宿舍樓有些陰森。

王蕭蕭這種人的意識裏就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對,更不會覺得別人不喜歡他,情商幾乎為零的他又一次追了上來,接著說道:“如果純粹的按照天才的概念來說的話,也許只有沈錦文才可以勉強稱之為天才。在歐洲,像程曉羽這樣的天才多的是。我只是說鋼琴方面啊!而且有一點我感觸非常深,那就是華夏的‘天才’和‘神童’都是在父母老師的嚴厲督促下,甚至棍棒的威嚇下培養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