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少女情懷總是詩(第2/2頁)

詩人是對作為“存在之家的語言”(海德格爾語)深度沉思的人。詩人意識到人類本質特征之一的語言受遮蔽的境遇,澄明及提升的可能,以及通過拯救語言來創造精神發展精神的現實依據,因此,對語言的理解關涉到對生存和生命的理解。在這裏,詩人寫出了他對祖國文化深深的眷戀和自覺的歸屬感,“祖國的語言和亂石投築的梁山城寨/以夢為上的敦煌”。這裏的語言除本義外,還擴展到種族的文化氛圍這一更遼闊的“語境”。這些是詩人精神中代代承傳的“語言譜系”,詩人要光大它們,“投人此火”,“甘願一切從頭開始”,“去建築祖國的語言”。但在一個被“文化失敗感”籠罩的中國知識界,要重新激活昔日的傳統是格外艱難的,它不僅對詩人的理解力、創造力構成考驗,對其信心和意志亦構成考驗。它是一種主動尋求的困境,並企圖在困境中生還。

“我年華虛度”,沒有寫出其載力與抱負相稱的詩篇,“面對大河我無限慚愧”。但人死了,抱負不會消失。於是,詩人假想了自己的“再生”。這“再生”,不是緣於留戀塵世的生命,而僅是為了續寫生前未完成的宏大詩篇。“千年後如若我再生於祖國的河岸”,“我選擇永恒的事業”。這“永恒的事業”,還是寫作“民族和人類結合,詩歌和真理合一的大詩”!因此,讖語又體現出其輝煌的一面:“太陽是我的名字/太陽是我的一生/太陽的山頂埋葬/詩歌的屍體——幹年王國和我/騎著五千年鳳凰和名字叫‘馬’的龍”,詩人的精神氛圍彌散開去,召喚和激發了活著的中國詩人們。生命易逝,“我必將失敗”,——“但詩歌本身以太陽必將勝利”!

這首詩體制不大,但境界卻格外開闊。在強勁的感情沖擊中,詩人穩健地控制著思路,三個層面,彼此應和、對話、遞進,結構嚴飭、硬朗。在高蹈的理想與謙卑的情懷,生命的聖潔與脆弱,詩人的舛途與詩歌的大道……這些彼此糾葛的張力中,書寫了一個中國詩人的赤子之情。

這不是一篇考試作文,這是華夏近代史上最華麗深切的悲鳴。

這也不是一個高中生,這是屬於這個時代圖騰一樣的偉大詩人。

紀蕓蕓感覺自己已經有點處於魂飛魄散的境地了,她知道程曉羽的文字很好,從《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她就覺得程曉羽是個才華橫溢的人,但沒有想到老師都覺得他已經是個詩人了,詩人多麽神聖的稱呼,多麽光榮的贊美。

紀蕓蕓又去看旁邊貼的數學試卷,零分。她不由得笑了,在看到程曉羽用詩歌答題,更是覺得詩人都是有性格的怪人。天才跟奇葩的結合體。心裏不由得對程曉羽後面對自己的冷淡態度釋然。他的天才橫溢的確有驕傲的資格。

這個時候的女文青紀蕓蕓已經把程曉羽的等級上升成偶像,而不是同齡人了。思慮了片刻,紀蕓蕓決定回姑姑家,把那首《世界上最遠的距離》貼進公告欄裏。

她只是一時沖動,單純的認為這樣好的詩歌,必須拿出來和所有人分享。

然後事情就令人意想不到的朝失控的方向奔馳,所有人都以為這是程曉羽寫給紀蕓蕓的表白詩。

紀蕓蕓嘗試辯解了幾次,也沒有人認真的聽,只是一陣嬉笑,說她解釋就是掩飾。而她其實也不反感別人這樣的誤解,甚至心裏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