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日下憶師酒千觴(第2/3頁)

“我師父的寶貝閨女。”戴曉樓嘆了口氣,道:“我剛參加工作那會兒,她爸是我的中隊長,活著的時候號稱吳東第一神探,一輩子正式的徒弟就仨,我是第二個,這孩子命不好,八歲時徐大哥就因公殉職了,丟下娘三個相依為命,她還有個哥哥在部隊,一年到頭見不到人,她媽身子骨不大好,家裏家外全指著她一個。”

“沒想到還有這麽一段不幸的經歷。”顧天佑感同身受,不無遺憾,又道:“看著挺開朗的。”

“也就跟我倆沒大沒小慣了,平常沒這麽瘋瘋癲癲的。”

倆人一前一後溜達著走進一家飯店,大堂經理看見走在前面的戴曉樓,連忙出來相迎。

戴曉樓回頭說:“先說好,這頓我請客。”然後對大堂經理說,安排個空調夠勁兒的包間。

倆人坐定,服務員送來一壺據說是好茶的茶水,盡管對茶葉沒啥研究,顧天佑辨認出這壺茶的難度卻不大。

戴曉樓吹著空調,品著茶,整個人似乎都涼了下來,不緊不慢的繼續之前的話題:“我師父活著那會兒,不是跟你吹,整個秦州地面的發案率都是全省最低的,破案率則排在全省第一,那會兒燕京部委有什麽破不了的大案,從全國調集精英共同破案的時候,我師父的名字從來都在前三的位置。”

“為什麽是前三?而不是第一或者第二?”顧天佑的問題有點不識趣。

戴曉樓答非所問,反問顧天佑一句:“聽老耿說你報了建鄴警官大學?”

“這老耿平時話不多,跟你倒是挺有共同語言的。”顧天佑點點頭,反過來又提醒他:“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

“既然你感興趣,那我就跟你多聊幾句徐大哥的事兒。”戴曉樓點點頭,繼續說道:“我師父大名叫徐韜,因為耳朵受過傷,當年吳東警界的同仁們都習慣叫他徐聾子,說起他當年的威風事,三天三夜也不見得能說完,甚至有很多都是保密級的,不到解密年限,就不能讓你知道。”

“原來徐聾子是你師父?”顧天佑在秦州監獄那會兒就聽過徐聾子的大名,不由興趣大增:“你就挑那可以說的,隨便給我講一兩個吧。”

“那就說一個比較轟動,技術含量比較高的。”

“92年,邕州縣發生一起惡性碎屍兇殺案,被害人屍首兩分,屍體部位被肢解成一千多塊,被兇手丟棄在縣公安局門前,邕州縣局在初步偵查不能取得進展後上報省廳,調集精英警力組成專案組,當時徐大哥和我都被選進專案組,他是主要負責偵辦的副組長,我是組員。”

服務員端上第一道菜,油煎毛豆腐。戴曉樓停下來,招呼顧天佑吃菜。顧天佑隨便夾了一筷子,問:“然後呢?”

“那個時候街上還沒有監控,破案難度跟現在不可同日而語。專案組一開始把偵破的主要方向放在了包裝屍塊的袋子上,同時安排了大量警力在發現屍塊地點周圍進行摸排調查,結果搞了一星期,兩方面都沒任何進展。”

“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問不出什麽線索也不奇怪。”顧天佑聽的目不轉睛之余,還不忘搭一句。

戴曉樓續道:“後來,我師父覺著有必要重新擬定偵破方向,於是提出來重新驗屍。”

“屍體都被拆卸成那個樣子了,還有參考價值嗎?”

“一切犯罪都會留下蛛絲馬跡!”戴曉樓先丟出一句警界名言,然後繼續說道:“結果就是這次驗屍的過程中,徐大哥從受害人被肢解的屍體上發現了端倪,不但做出了兇犯為兩人,且是一男一女的判斷,甚至還看出來兇器是一把快刀和一柄鈍了口的斧子,根據兇手拋屍於公安局門前這一細節判斷,兇犯很可能在最近一段時間跟公安系統發生過不愉快的事情,之後的調查就輕松多了,很快便鎖定了一對兒外地來此開包子鋪的夫婦。”

這次顧天佑聽的聚精會神,不願打斷他的話,所以沒有出言捧哏。

戴曉樓喝了一口茶,接著道:“我們第一次登門搜查,結果沒能找到任何證據,兇器,死者的頭部,血跡,沾血的衣服等等,什麽都沒找出來。就在大夥兒泄氣準備撤的時候,我師父卻忽然下令抓人!我當時毫不猶豫的照做了,不過說實話,當時我心裏頭是一點底都沒有,完全是出於對他的信任才動的手。”

“那後來呢?”顧天佑不想讓他覺著自己在自說自話,搭了一句:“怎麽拿到的證據定的案?”

戴曉樓道:“隔離審訊,也是這個季節,氣溫不比今天涼快,邕州縣局的審訊室比我們那座樓還悶,徐大哥先問的男的,審了半小時,反反復復就一句話,什麽都不知道,我們都有點發蒙,但我師父不著急,緊接著就提審那女的,第一句話就把那女的給問開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