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0章 孤獨與依靠

何紫草被陳昊天這話噎得俏面通紅，櫻桃小嘴張張合合老半天，方才一聲長嘆：“縱然你的話非常不中聽，卻不得不承認你說的對。”

陳昊天也不是沒心沒肺的人，若是先前，陳昊天還真懶得搭理何紫草，現在人家肚子裏都有自己的孩子了，還那麽幹，太不厚道，於是問道：“我剛才一沖動，該說的不該說的全出來了，你心裏一定很難受吧？”

“還好。”何紫草也沒先前那麽在意陳昊天的話了，可見天雪的決斷著實傷她不輕，“看來我終究老了，到了謝幕的時候賴著不走，最後被人趕著走，覺得面子上有些過不去。”

“有這個覺悟就好。”陳昊天大手放在何紫草的香肩上，柔聲道，“為別人活，這四個字說出來容易，要做到真難，特別有了牽掛之後，更難！其實父母賦予我們生命，不是要我們為了別人活，是讓我們自個兒好好活著。”

何紫草蹙蹙黛眉，朝陳昊天放在香肩上的手瞟了眼，淡淡言道：“這是你第二次拍我的肩膀。”

陳昊天趕緊將手收回來，朝一邊挪挪，老臉都白了：“何小姐，我沒其他意思，也不知怎麽就……”

“因為你是男人，因為我肚裏有了你的孩子，你就理所應當認為我是你的女人，怎麽做似乎都不過分，你別張嘴，等我將話說完。”何紫草靜靜看向陳昊天，輕輕言道，“我活了將近七十來年，縱然打小就在玉瑤宮長大，世事接觸的不多，卻也明白男人的心態，這樣的事兒見得多，過問的也多，你那點兒潛意識，瞞不過我。”

“也對，你在武門縱橫那會兒，我那素未蒙面的母親估摸還沒出生呢，你吃的米比我吃的鹽都多。”陳昊天訕笑兩聲。

這家夥在麗江畔跟趙無邪唇槍舌戰，能耐的了不得，怎麽到了我面前，就不會說句人話？這不是直接指明我老掉牙了嗎？何紫草狠狠瞪陳昊天一眼，見其立馬不吭聲了，緊跟著道：“其實我自詡活了多年，也認為懂得的道理不少，走到最後，卻發現做事還是一團糟，幸好我將天雪扶上台了，多少也算有些收獲，而今回頭看看走過的路，真應了你那句話，我一直走在孤獨的路上，老天眷顧我，讓暖心的人出現，一個被我親手殺了，另一個也被我逼上了絕境，更悲催的是，追隨我的心腹也成了罪人，剛才一總結，發現自己挺失敗。”

陳昊天對此保持沉默，打心眼裏他並不贊同何紫草的所作所為。

何紫草見陳昊天默不發聲，又笑了：“你心裏一定很恨我，如果沒有這個使命，孫倩雪或許會好好活著……”

“你錯了。”陳昊天擺擺手道，“如果沒有這個使命，可能我永遠不會見到孫倩雪，我是什麽？不過伏羊東城墻一個最不起眼的孤兒，怎麽可能跟大家族的小姐有糾葛？此外你的這個使命也沒錯，隱秘世界存在多年，也到了變化的時候，不死哪有生，不破何來立？”

何紫草哦了一聲，狐疑的看向陳昊天：“直覺告訴我，你不是納蘭朵朵的堅定支持者，現在說出這番話，我不得不懷疑你的動機到底是什麽？”

“我要做的事，你能不能看到我真不知道，但是……”陳昊天指著何紫草的小腹，“如果他能生下來，一定會明白我的選擇多麽正確。”

何紫草一愣，低頭看著小腹，小手猶豫了下，終究還是撫了上去，沖陳昊天甜甜一笑：“我怕這個孩子最後長得像你，腦子隨我。”

陳昊天輕咳一聲：“我覺得你想多了，一般來說，勞資聰明，孩子一般都不會差。”

何紫草恩了一聲，靠在沙發上：“陳昊天，謝謝你。”

“謝我什麽？”陳昊天不明白何紫草怎麽冷不丁蹦出這話。

“謝謝你一直都在開導我，也謝謝剛才你做的承諾，你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何紫草扭頭看向陳昊天，嘴角泛著幾絲苦澀，“我知道這個孩子的出生對你而言，應該是麻煩，也是包袱，你盡管放心，我自己能處理的盡量不會麻煩你。”

“咱能不說這話嗎？聽到耳朵裏，覺得自個兒挺不是東西。”陳昊天小聲嘟囔道，“你都打算生了，養一個孩子對現在的我來說也不是太難。”

“你現在能理解我為什麽要這個孩子了吧？”何紫草眸中盡是淒苦。

陳昊天點點頭：“差不多理解了。”

“現在的我就像一個被掏空的人，如果說以後我還有什麽值得期待的，首先就是聽到天雪一統天下的訊息，其次就是孩子的降臨。”何紫草站起身，走到陳昊天身邊，彎著腰湊到陳昊天耳畔道，“我真的很難受很難受，作為一個男人，作為孩子的父親，你不覺得你需要做點什麽嗎？”

陳昊天眨巴著眼睛，呆呆看向何紫草：“我需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