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針對誰

這個穴道是人身最末一根肋骨的尾端,以內力透入穴道,會令人麻癢難當。

阿紫被點中京門穴,龜息功哪裏還維持得住?頓時從床上一躍而起,咯咯嬌笑。

阮星竹破涕為笑,欣喜若狂,一把抱住阿紫,又哭又笑的道:“我苦命的孩兒,你沒死,你沒死,太好了……”

段正淳亦是驚喜交集,道:“原來你嚇我,頑皮,頑皮。”

阿紫掌中本已挾上一根碧磷針,聽到阮星竹那句“我苦命的孩兒”,乖戾的臉上不由露出一抹錯愕之色,那碧磷針卻被她不動聲色的收了回去。

那邊的阿朱突然有點頭疼,自己這個妹妹在星宿派學得心狠手辣,無法無天,以後要教好她可不容易。

阿紫推開阮星竹,偏頭看著她,脆聲道:“你為什麽叫我孩兒?你是我娘麽?”

阮星竹連連點頭,道:“我是你娘,我就是你的親娘啊!咱們適才的話,難道你沒聽見嗎?”

阿紫搖搖頭,嬉笑道:“我一裝死,心停氣絕,耳目閉塞,什麽也瞧不見,聽不見了。”

阮星竹聞言,忽然攤開手掌,露出了掌中一枚金鎖片,耐心的解釋道:“孩兒,是娘對不起你,當年……”

阮星竹開始說起了當年之事,此時她也顧不得外人在場,將生下兩女,卻不得不送給別人的事一一說來,段正淳滿臉尷尬的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蕭峰卻是臉色劇變,他難以置信的看向阿朱,因為他記得,當初給阿朱療傷時,便見過她有一塊一模一樣的金鎖片,上面刻的正是“天上星,亮晶晶,永燦爛,長安寧”。

“阿朱,你……你……”

阿朱此時已是淚流滿面,說完往事的阮星竹聽得蕭峰的話,看到滿臉淚光的阿朱,不由心下一顫,緩緩站起身來,仔細打量起了阿朱的面容,嘴唇微微顫抖,似已意識到了什麽。

當初她生下兩女,段正淳又不在身邊,連名字都沒人起,她想起段正淳是王爺,袍服便是朱紫二色。

是以她便給姐妹倆起名為阿朱和阿紫,送人時告訴了對方。

聽到蕭峰叫阿朱的名字,再看到阿朱的反應,阮星竹心裏已經有了八九分的把握。

此時屋裏的人全都看著阿朱,阿朱見狀,輕泣著自頸間解下了屬於自己那塊金鎖片。

阮星竹搶上前兩步,接過金鎖片看了看,隨即拉過阿朱,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幾個男人的視線,顫抖著手拉開阿朱的衣領,便見她肩膀上一個“段”字殷紅如血。

“你也是我的孩兒,我的阿朱乖寶,我苦命的孩兒……”阮星竹又一把擁住阿朱,再度喜極而泣。

看著相擁而泣的兩女,段正淳又驚又喜,想不到一日之間,兩個失散的女兒同時出現在自己面前,上天待我段二不薄啊!

阿紫湊到母女倆身邊,雙目炯炯有神的看著阿朱,笑道:“你是我姐姐?怪不得我一見你,就喜歡得緊呢!”

阿朱淚眼迷蒙的看著阿紫,連連點頭,阮星竹將阿紫也攬入懷中,母女三人抱成一團,兩個在哭,一個在笑。

那邊的蕭峰卻如遭雷亟,踉蹌著退了兩步,雙目茫然的看著那邊,與母親妹妹相擁而泣的阿朱,他此生從未像現在這一刻感覺惶然無措。

羅長風注意到了蕭峰的狀態,嘴唇微動,給阿朱傳了個音,沉浸在母女相認的激動心緒中,大腦暫時處於混沌狀態的阿朱一個激靈。

轉頭看向蕭峰,正好對上了他那充滿迷惘的目光,不由心下一痛,當即輕輕推開阮星竹和阿紫,整理了一下情緒。

阿朱對阮星竹道:“娘,我有些話想問……問問爹爹。”

段正淳此時滿心歡喜,自己一雙女兒長得嬌美動人,且看上去似乎都過得不錯,沒受什麽苦難,正自老懷大慰,聞言柔聲道:“乖女兒,你有什麽話盡管問。”

阿朱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這才轉身面向段正淳,正色道:“爹爹三十年前,可曾去過雁門關?”

蕭峰渾身一震,深深的看了阿朱一眼,心裏升起無邊的感動,事到如今,她還是想著自己的。

心下的迷惘消散無蹤,蕭峰的目光轉向段正淳,死死盯著他臉上神色。

段正淳滿臉疑惑的道:“三十年前?那時爹爹才十五歲,尚在國子監求學,連大理都未曾出過,又怎會去數千裏外的雁門關?女兒何有此問?”

蕭峰頓時雙目圓睜,雙拳緊握,驚疑不定的看看段正淳,又看向阿朱。

阿朱與蕭峰對視了一眼,略一沉吟,目光突然投向房中墻上掛著的一副字,道:“爹爹,這幅字是你親筆所書嗎?”

段正淳看了看那幅字,尷尬的轉過臉,道:“是為父所書。”

蕭峰霍然轉頭,大步走到那幅字前,仔細查看,臉色逐漸變得難看,他讀書不多,但這闋詞中沒什麽難字,看得出是一首風流艷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