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踩踏事件是蘇毓沒有預料到的。在現代每每有踩踏事件發生, 總是會有不少人跟著丟命。果不然這次當街驚馬,就造成了三死八傷的結果。

蘇毓人在馬車裏,得虧車把式反應十分快。在對面的馬和人群沖過來之前趕車躲過去。蘇毓眼睜睜看著冀北候府的如夫人那輛奢華的馬車, 連人帶馬地撞到了西街左側的茶館墻上,車廂撞得粉碎。車裏不知有沒有人,但鮮紅的血流了一地。

車禍發生得猝不及防,方才還在看著別人家熱鬧嬉鬧的人此時都在哭嚎。出了這麽大的事, 蘇毓也不好冷眼旁觀,忙命車把式將馬車靠邊停下去報案。

車把式有些不放心將蘇毓一個人留下, 這西街不像南城管得嚴。不過湊巧有京中的巡邏禁衛經過, 車把式立馬便上去將事情交代了。禁衛們聽說死人了不敢耽擱,立即就過去檢查情況。後頭的事情蘇毓便沒管, 讓車把式加快速度,趕緊趕回徐家。

馬車到徐家又是傍晚時分。古代就是這點不好,交通速度實在是令人堪憂。每回出門走動,總歸是一天都耗出去的。

蘇毓人到徐家之時,徐宴已經下職許久,人在前院的花廳等著。蘇貴妃做事不講道義的名聲也算京中出了名兒的。他一聽說蘇毓被蘇貴妃給宣進宮,這心就懸起來。他端坐在花廳都喝了兩盞茶下去, 就想著天黑之前蘇毓不回,他便去宮裏遞牌子。

這會兒聽說蘇毓人回來了,放下杯盞被迎了出來。

天邊的晚霞映照著天空, 紅彤彤一片。

進入十月以後天氣轉涼,大雁南飛。此時還能看到一排排大雁嘎嘎地飛過。蘇毓逆著光從正門進來,光影打在她的身上顯得尤其窈窕。徐宴看她安然無恙很是松了口氣。略顯急促的步子慢下來,等走了幾步,蘇毓已經到了他近前。

清淡的目光在落到蘇毓的臉上之時瞬間僵住:“臉怎麽回事?!”

這麽一會兒, 紅腫已經消下去了。不過打人的那宮婢約莫是骨頭手,戾氣重,如今留下了青紫的巴掌印。皮膚白了以後就這點不好,一點點痕跡便十分明顯。

徐宴盯著蘇毓的臉頰,素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人,臉上眨眼的功夫敷上一層寒冰。他疾步到蘇毓的跟前一把捏住蘇毓的下巴,擡起來看。並非光影,就是左右臉頰各一個青紫的巴掌印。那下手的人還挺狠,蘇毓嘴角都有些破皮。徐宴的呼吸都輕了,目光森然:“誰打的?蘇貴妃?”

蘇毓冷不丁地被他的火氣給弄得詫異了一瞬。回過神來,下巴一擰,躲開他的手:“嗯。”

徐宴眼睫微微地顫了兩下,垂眸凝視著蘇毓的臉色。見她神情懨懨的,知她定是在宮裏受了委屈。臉上這麽重的巴掌印,指不定身上也有。

也不知他怎麽想的,顧不上仆從們還在,忽然彎腰將蘇毓給抱起來。

蘇毓猝不及防腳離地,嚇出一身冷汗。等回過神,徐宴已經抱著她往後院屋裏去。擡眸看他冷冰冰的臉色,蘇毓也知曉他氣什麽。

想想,難得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將腦袋埋進了他的頸項裏。

軟軟的臉頰肉蹭到脖子的瞬間,徐宴的手都顫了一下。

他一言不發地抱著人進屋,冷冷掃了一圈屋裏人。仆從們立即無聲地退下去。徐宴抱著人放到窗邊的軟塌上就開始解她的腰帶。

蘇毓本來還在溫存,看他這動作頓時覺得不對:“哎?哎?”

“別動。”

清淡的嗓音硬邦邦吐出兩個字,徐宴拿開蘇毓的手便眼疾手快地解了腰帶。

外邊的衣裳一剝開,蘇毓那身白皙無暇的肌膚便暴露出來。一點疤痕和胎記都沒有,溫香軟玉在鮮紅的小衣襯托下都仿佛在發光。窗戶是洞開的,不過這是在徐家自家的後院倒也沒什麽。

徐宴借著窗外的光,看到蘇毓的身上果然有不少指甲掐出來的印子。

不必說,是那群動手的宮婢暗中下的黑手。蘇毓掙紮的時候還真沒注意到,這會兒親眼看到才驚訝那些人不僅打了她還掐了她。此時她的腰上,胳膊上,全是青青紫紫的指甲印子。

眼瞼低垂,濃密的眼睫遮住了眼神。徐宴就這麽蹲在軟榻旁邊看著,臉上木得半分神情也無。

“……看著有點重,其實還好。”至少徐宴沒脫她衣裳之前,她都沒感覺到被人掐了。

“嗯。”徐宴淡淡了應了聲。窗外的風吹進屋,眼看著蘇毓皮膚上起了一層細膩的雞皮疙瘩,他輕手輕腳地又替她將衣裳合起來。

他松開了轄制,蘇毓便趁機坐起身來。

兩人面對面坐著,徐宴的神情淡漠得有些過分。若是不了解徐宴的人看了,定然感覺不出什麽不對。但蘇毓也算看透了徐宴的性子,知曉他此時根本就是怒極了。眨了眨眼睛,蘇毓感覺略有些新奇。一種既高興又不高興的怪異情緒湧上來,以至於她難得柔弱地任由徐宴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