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日子轉眼就過, 蘇毓在屋裏窩了將近一個半月才被允許出屋子見風。

這一個半月的日子裏,龍鳳胎終於脫胎換骨。從大老鼠一樣紅彤彤皺巴巴的醜模樣,一天一個樣, 一天一變地終於變成了胖嘟嘟的又糯米團子。奶口的喂的好,長得自然就好。蘇毓每日從旁看著,總覺得兩個孩子的皮相繼承父親的更多一點。那一頭濃密的烏發,看了都叫蘇毓艷羨。

不曉得徐宴這廝是怎麽回事, 遺傳能力這麽強的麽,生得三個孩子都是像他多。尤其最小的老幺徐方思, 聽張嬤嬤奶嬤嬤等人的話, 跟徐宴那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

蘇毓盯著徐方思看了許久, 沒看出來這小子哪裏像徐宴。整日裏不是吃就是睡, 明明出生還比姐姐瘦,如今長得比灼灼都大。

不必起夜照看孩子,也不必親自奶孩子, 蘇毓的身體恢復的很快。

因著她平日裏鍛煉十分勤快, 本就沒有癡肥的身子越發窈窕。原先還有些枯黃的頭發此時烏黑,一雙眼神明亮有神。渾身的皮子都白凈了許多。從月子裏出來,她的面相有了明顯的變化。連近身伺候的都覺得她整個人仿佛沉靜了下來,有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從容鎮定有了依托的感覺,越發動人。

蘇恒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若日未見的蘇毓,心臟一下一下地跳動起來。

他蹙了蹙眉,迎上蘇毓疑問的目光,笑了笑:“身子恢復了便好。”

蘇毓聞言也笑了:“嗯。”

蘇恒最近十分忙碌, 其實不止是蘇恒,蘇威,徐宴幾個人都起早摸黑地忙。

似乎朝中發生了什麽事情, 作為定國公的蘇威如今是忙得腳不點地。明明國公府就在京城,他這段時日也也沒能趕回來。還別說,蘇毓發現,她的這對便宜父母也真是有意思。蘇威在府中的時候,白清樂隔三差五地折騰,要死要活的。蘇威不在,她這個母親卻明顯消沉起來。

如今除了每日來淩霄院看看外孫,大多時候都去花園裏葬花。是的,真的葬花。四十多歲的人,在這古代社會看來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還有興致葬花。但白清樂就是這樣一個活在夢中的女子。

且不管白清樂如何過活,蘇毓也有些意外,蘇恒難得有空閑,不是陪陪妻兒,反而是來淩霄院看外甥。眼看著他十分不熟練但足夠小心翼翼地將灼灼抱在懷中,蘇毓素手為他斟了一杯茶:“兄長今日難得沐休,怎地不帶嫂子出去走動走動?”

都說二月春風似剪刀,這將近兩個月的月子坐過去,眨眼就到了陽春三月。

庭院裏的樹枝發新芽,春暖花開,已然到了踏青的好時節。

這段時日,蘇毓窩在屋子裏呆著原本是挺好的。她慣來是個擅長自娛自樂的人。雖說悶在屋裏無處可去,但也作了不少的畫看了不少的書。幾乎徐宴運送到京城來的書,蘇毓能看的都看了,也算是充實。但這蘇李氏不知犯了什麽病,一改先前看她不順眼的做派,總是往她院子裏跑。

蘇毓這個人性子頗有些不接地氣,十分不喜與人大眼瞪小眼。蘇李氏每回過來都要絮絮叨叨說一些不著邊兒的話,一說說一下午。蘇毓其實並不想知道蘇恒夫妻倆的生活,但架不住蘇李氏總來抱怨。

她似乎找到了一個宣泄口,將自己那點不如意,一股腦兒全堆蘇毓的這兒。

蘇毓能有什麽辦法?她一不擅長勸說,二不擅長處理感情。除了敷衍地聽她說,別無他法。坐月子的這段時日,可把蘇毓磨得半分脾氣都沒有。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了蘇恒,自然是要自救。

蘇恒很詫異,能從蘇毓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他面上的笑容緩緩地收起來,端起杯盞,淺淺地呷了一口茶水。不知為何,他有些不喜歡從蘇毓口中聽到這樣的勸說。頓了頓,蘇恒不答反問:“你何時與李氏好了?”

蘇毓眨了眨眼睛,想說她並沒有與蘇李氏好。但這樣的話說出口未免傷人,於是笑了笑。

“我近來手裏太多事情,沒有那等閑暇功夫。你嫂子的事情,不必太管,我心裏有數。”蘇恒見她不說話,主動地找補,“若是毓娘你想出去走動,倒是可以叫上楠修作陪。”

蘇毓被他這古怪的說法給逗笑了。她有相公,若是出去走動,自然是跟自己相公一道兒。哪有放著好端端的正經相公不叫,卻叫弟弟作陪的?蘇毓發現,蘇恒的這想法問題有些嚴重了。血脈親情才可靠,不是不能理解,但他這般矯枉過正,是將夫妻的情分都當成什麽?

蘇恒就算是來坐坐,也不能坐太久。手裏頭確實有事情,哪怕沐休也閑不下來的。

臨走之前,他從懷裏掏出一個木盒放到桌子上:“前幾日剛巧看到了,覺得挺適合你,戴著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