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從西街出來以後, 蘇毓忽然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這些日子她一直忙著制作面膜,跟徐乘風兩人磨了差不多一個月的功夫才磨出來的粉末。從買藥材,到配, 到磨粉,到定制木盒, 真正一些列的事情折騰下來,前前後後差不多兩個月。後面去徐宴書院找人搭線,讓人願意用, 也是個十分艱難的過程。

但做衣裳就比較簡單了, 她腦子裏有太多的見解。本人也十分擅長丹青,畫圖樣式很方便。

若是改面膜為賣衣裳設計,也不是不可。但既然面膜都進行到這一步, 可以先嘗試再做決定。至於賣衣裳設計, 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兒,不要什麽事兒都想得太理想化。

可即便如此,這也不妨礙蘇毓心裏高興。抱著琴回來的路上小屁娃子想吃點心, 她都一一滿足了。

母子倆回到家,天色還早。蘇毓抱著琴巷子裏走過之時,引得各家院子裏坐外頭吃飯的人都看過來。還別說, 這一身衣裳抱著把琴看起來是真的風姿綽約。那日蘇毓陰陽怪氣說得那一通話她們回想起來還歷歷在目,此時看蘇毓的樣子,心裏一酸, 忍不住就有不三不四的話要說。

不過說也只敢在背後說說 , 再不敢往外頭瞎傳了。那日蘇毓對張氏說的那番狠話, 她們可都是聽在耳朵裏的。雖然不清楚徐家有什麽官家背景,但既然敢說出那番話,肯定是有底氣的。

巷子裏嘀嘀咕咕的, 蘇毓是絲毫不受影響。她帶著徐乘風回到家當天下午就開始了自己的課程。

彈琴是一門沒有捷徑的課程。先不管天賦如何,要想彈得好,那就是得練。不過在開練之前,得先學一下基本的理論知識。在理論這一點蘇毓倒是很擅長,她這人大小就是腦子好記性佳。琴不彈,久了手會生疏。但理論知識只要記住了,多少年都很難忘。

徐乘風這小子不愧是徐宴的種,記性好到蘇毓咋舌。原本以為至少要教幾天才能記住的琴弦和音階,小屁娃子只需要半個下午就都記住了。無論蘇毓如何打亂抽查,他都能答得上來。

蘇毓挑了下眉頭,第一次體會到了教學的樂趣。怪不得往日讀書時老師都喜歡聰明的學生。

教了一下午,看時辰差不多,蘇毓才去敲了嚴家的門。

說來這些日子,她受了嚴家小媳婦兒不少的照顧。一直以來都只有點心來往,正好嚴家相公和徐宴都不在,蘇毓方才回來還帶了不少菜。就邀請嚴家小媳婦兒過來,一道用午膳。

嚴家小媳婦兒別人家邀請不去,蘇毓的邀請倒是沒有太推辭。她上午就來過,正好方才忙著照看小孩兒沒來得及開火。這會兒小孩兒哄睡了,她換了身衣裳就過來了。說來,徐家飯菜好是左鄰右舍都知曉的事兒,每日從徐家傳出來的香味兒,能饞得人口水直流。

“這回我可得好好嘗嘗。”嚴家小媳婦兒笑眯眯,端了個小馬紮就過來幫忙摘菜。

蘇毓也不跟她客氣,把手頭的菜讓給她摘,自己就去灶上清洗葷菜。

三個人,嚴格來說,兩個半人吃飯,用不著太多的料兒。蘇毓做了三個菜,一葷兩素。再加上一鍋昨兒燉了半個鐘頭的大骨湯,今日再蹲了一會兒,有葷有湯的一頓。嚴家小媳婦兒吃得都走不動道兒,連連誇贊蘇毓做得好:“我若是有這手藝就好了,金易哥就有口福了。”

嚴相公的名兒不清楚,字金易,今年跟蘇毓是同歲。二十有四。

蘇毓瞥了一眼才十七的嚴家小媳婦兒,閨名似乎是叫婉儀。娘家姓什麽不清楚,蘇毓也是偶然有次機會聽到嚴相公喚她,才曉得小媳婦兒名字叫婉儀。二十四才娶妻,還是娶得小這麽多的媳婦兒,蘇毓總覺得這夫妻倆之間也有故事。

不過別人家的私事兒,婉儀小媳婦兒不說,蘇毓自然也不會故意去問。

婉儀擦了擦嘴,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就非得要幫蘇毓把碗筷洗了。蘇毓攔她不住,便就坐在一旁跟她一道洗。婉儀在徐家坐了好一會兒,聽到隔壁小孩兒哭了,才依依不舍地起身離開:“往後毓娘姐姐也多來我家坐坐,我雖做不出這麽可口的吃食,但也是能入口的。”

蘇毓點點頭,她才擦了擦手回了自家院子。

夜裏蘇毓左思右想,還是覺得賣衣裳款式是個好的路子。嘴上雖說著不急,八字還沒一撇,她當日夜裏還是爬起來,研磨,鋪紙,畫了不少花樣子出來。當然,都不是她的獨創。大多數設計是曾經現代出現過的風格,她只是在那些設計的基礎上,做了些適合時代的融合。

看著紙上的墨跡幹涸,她全部收起來,整齊地放到一個箱籠裏去。

三日很快就過去。蘇毓這回又特意換了一身。這套也是出事之前,她特地找了裁縫上門做得那些衣裳裏頭的一套。這一套與紅裙子有些區別,不至於那麽貼身,但在肩頸和腰背的地方做了處理。蘇毓就一直覺得毓丫的骨架條件得天獨厚,不展露出來未免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