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年輕人表情茫然了一瞬,直到看見雪地裏那顆沾著血絲的斷裂門牙,他又驚又痛,不由尖叫,嚎啕聲堪比殺豬。
他癱在斷墻下,捂住腹部原地打滾,臉頰額頭全是擦傷,五官扭曲,像是疼痛至極。
他傷的不輕。
變故來得太突然。
黃毛和秦寧都始料不及。
尤其黃毛,他驚愕的瞪大眼,難以置信身邊的同夥就這樣忽然飛了出去,一時目瞪口呆。
他看了看幾近暈厥的同夥,猛地扭頭,想看是什麽人在攻擊他們。
秦寧也愕然轉過頭。
一道修長高挑的人影慢慢放下筆直長腿,為那幹凈利落的踢腿動作畫上尾聲。
他很高,站定時,慢條斯理地整理筆挺西褲,抹平動作造成的細微褶皺,神態輕描淡寫,毫無悔意,仿佛踹飛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垃圾。
秦寧訝然。
來救自己的人竟會是……他。
黃毛見他瞳色異於常人,橫眉豎目,“哪裏來的洋鬼子?”
但又定睛仔細一看,發覺對方不是外國人,改口罵道,“哪兒來的王八蛋,你他媽的誰啊?”
季應閑慢悠悠地解開西服袖扣,灰藍色眼瞳情緒沉沉,看不透他是喜是怒。
他揚著唇角,反問:“你說我是誰?”
黃毛後槽牙咬緊,“你他媽有病吧,老子知道你是誰!”
他怎麽知道這丫是誰!看他那架勢,難不成是濱城哪方勢力的老大?
他驚疑不定,摸不準對方是誰,心有顧忌,怕得罪人。
季應閑:“我是你爸爸。”
黃毛:“……”
秦寧不禁抿唇一笑。
黃毛正好看見,怒道:“笑屁笑!”
他轉頭看季應閑,握拳沖上去,嘴裏罵道:“管你他媽的是誰,敢打我兄弟,老子弄死啊——!”
季應閑沒跟他廢話,輕巧擒住對方手臂,四兩撥千斤地轉移重心,腳下一掃,黃毛慣性使然,朝前趔趄歪倒,他一腳蹬向黃毛屁股,直接把他踹進臭氣熏天的垃圾屋。
窄小的垃圾屋內回蕩著哐啷響音。
靜默幾秒,傳出黃毛的咒罵,也沒罵幾句,就被陣陣幹嘔聲覆蓋。
這片屬於拆遷區域,有個老城片區的垃圾屋,正值大雪,最近無人施工整理,那垃圾屋內恐怕氣味很重。
季應閑嫌棄地“呵”了聲,回頭看旁邊躺地上的秦寧,將他扶起。
他問:“你怎麽樣?”
秦寧緩慢搖頭,說:“我還好。”
他動作幅度不大,但季應閑扶他那只手,恰好握的是被踩肩膀那邊,不禁吃痛蹙眉。
季應閑敏銳察覺,順手看去,見秦寧肩頭有一道顯眼的黑色腳印,這自然不可能是秦寧自己弄上去的。
他臉色驟黑,唇角抿直,轉身又給那骨折的年輕人狠補一腳。
那人本來在躺地裝死,哪知又莫名挨了一腳,痛得連忙求饒。
季應閑沉目,“滾。”
被揍成豬頭的年輕人淚流滿面,他倒是想滾,可滾不動,渾身痛啊!
眼見季應閑擡起腿,年輕人嚇得臉色一白,一臉“我死了”的驚恐表情。
原著中,季老爺子原想讓季應閑進入軍隊,為鍛煉他,令他從小學跆拳道,不到成年,已是黑帶三段水準,中學時期參加數個比賽,均是冠軍。
可見他多麽能打。
秦寧本科是學醫的,了解人體結構,知道致命點,季應閑起初那一腳,用力甚猛,那年輕人恐怕有兩處骨折,再揍下去,容易危及生命。
季應閑似乎也清楚這點,倒沒再繼續揍人,滿目陰翳橫他一眼,臉色沉得像濱城結冰的寒冬河水。
他長相偏那種鋒利的俊美,眉眼張揚鮮明,冷臉時,卻有些兇神惡煞,形似豺狼虎豹。
那人嚇得馬上要厥過去,可渾身疼痛讓他無比清醒,想跑,又跑不了,只能跟季應閑幹瞪眼,渾身抖如篩糠,活像只兇獸爪下的鵪鶉。
心理煎熬不過十秒,那人兩眼一翻,暈過去。
季應閑惡劣一笑。
秦寧:“……”
季應閑轉身。
秦寧誠心感謝,“季應閑,謝謝你救我——”
話直一半,季應閑臉色一冷,先發制人道:“你一個人悶聲不吭的跑這兒做什麽?”
“這片區是濱城最不安定的地方,什麽人都有,尤其是這附近,你單獨跑這裏來,是想找死?”
“你是嫌自己命不夠短,想加快進度,或者誠心讓旁人擔心?”
季應閑語氣略沖,像生氣,又不像。
秦寧說:“我想順便去趟銀行。”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季應閑冷聲,“誰擔心你,少自作多情。”
秦寧:“……”
你是小學生麽?
秦寧無奈搖頭,撣去外套上的浮雪,目光掃過季應閑冷硬沉毅的側顏,對方看著在垃圾屋中掙紮的黃毛,下頜線的弧度優美又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