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時樂沒聽出來他話裏的深意,還在點著腦袋。

“我本來不想當閻王爺。”

他語氣低落的跟薄聞時說道:“我可怕鬼了,可我爹說他的遺願就是看著我繼承閻王殿。”

薄聞時眼神復雜的聽著他說自己是怎麽當上閻王的,聽完,就只有一個想法——

這小呆瓜,幹脆呆死算了。

“樂樂。”

在時樂糾正了好些次後,現在薄聞時叫他,總算是不再連名帶姓。

薄聞時叫完,時樂仰著臉,迷茫:“怎麽了?”

他還沒有跟薄聞時講完他的心情。

對他爹的絕症,時樂私下裏也很難過的,畢竟是親爹。

他不舍得讓親爹死掉的。

薄聞時看著他,終於不忍心看這小呆瓜再被糊弄下去。

他那張向來漠然的俊臉上,破天荒帶著絲憐憫。

“樂樂。”薄聞時又叫了聲,在時樂愈發迷茫的目光中,無情的告訴他事實:“你爹在騙你呢。”

時樂:“……”

時樂愣住。

薄聞時提醒著這個對親爹一點兒懷疑都沒有的小呆瓜:“閻王爺得什麽絕症?”

“他本來就不是人,還能怎麽死?”

時樂迷茫的眼神逐漸被震驚取代。

薄聞時還在點撥他:“換句話說,他就算能死一死。”

“可他死了,變成鬼,鬼做閻王,住地府,有什麽不合適的麽?”

時樂聽著這些話,只覺得腦門就像瞬間被雷劈了似的。

那雷把他劈的腦瓜子嗡嗡的。

他悟了,他徹底悟了。

“薄聞時。”

時樂的聲音都打著顫,那雙圓眼睛淚汪汪的,透著可憐氣兒。

“我爹,我爹……”

他想到他爹騙他的場景,哽咽到差點說不出來話,最後直接把腦袋紮到薄聞時懷裏,眼睛一閉,“哇”的一聲,哭出來:“他又騙我!!!”

別的爹給崽崽留遺產,都是留金銀珠寶大房子。

只有他爹,他那個壞爹,算計崽崽守著都是鬼的破地府,替他工作!

時樂這回是真傷心了。

他揪著薄聞時的西裝外套,絲毫不知這套被他攥的發皺的外套有多昂貴。

“壞爹,我不要爹了,我要跟他斷絕關系嗚嗚嗚。”

薄聞時聽著懷裏小孩兒被氣到哭的聲音,擡手按了按太陽穴。

“別哭。”

他沒有哄人的經驗,可再不出聲,小孩兒的眼淚鼻涕都要蹭到他臉上。

時樂把臉埋在他懷裏,身子哭的都一顫一顫的。

他原本以為他爹真要死了,還偷偷想給爹爹治病。

現在看來——

他還不如多去治幾頭老母豬。

起碼治完老母豬,老母豬還會哼哼唧唧沖他翹著短尾巴感謝他。

時樂哭著哭著,直接爬到薄聞時腿上,八爪魚似的抱著他繼續哭。

薄聞時垂眸,看著那張被淚水染的濕漉漉的小臉,沒再多說,直接就這樣讓他掛在自己身上,帶他回了別墅。

進別墅後,時樂還沒從薄聞時腿上下去。

他剛才哭的厲害,哭著哭著,眼皮子發沉,直接歪頭睡了過去。

就連睡著後,還要時不時再哭一聲。

薄聞時看了他片刻,將他抱起來,送到了床上。

“把手松開。”

將人送到床上,薄聞時正要起身,可時樂閉著眼睛,揪著他的衣服不放。

薄聞時眼底劃過抹暗意。

“哭包,放手。”他低低道。

時樂似乎是聽到了被人說哭包,那張哭的泛紅的臉蛋皺了皺。

薄聞時把他的手一點點掰開,在他要鬧時,把枕頭塞給了他。

抱著枕頭,時樂果然沒在執著的揪著薄聞時。

他打了個哭嗝,打完,一翻身,豬崽似的用屁股對著薄聞時。

模樣傻氣兮兮的。

薄聞時想,怪不得會被騙。

他又看了片刻,轉身去衛生間拿了條蘸著熱水的毛巾,把床上人哭的濕漉漉的臉給擦幹凈。

不知過了多久。

時樂從床上坐起來,他慢吞吞的醒了醒神。隨後,爬下床,扒拉出身份證,揉揉眼睛,推門往外走。

薄聞時抱著台筆記本電腦,正在客廳處理工作。

見他出來,擡眸看過來:“你要幹什麽?”

“回家。”

時樂垂著腦袋,情緒不高的回道。

他兜裏揣著身份證,手裏還拎了個塑料袋,塑料袋裏裝著幾包零食。

“我要回去讓我爹繼續當閻王。”

他蔫吧道:“這次我一定不會被坑了。”

薄聞時聞言,沒說什麽,只淡淡道:“你不是要保護我?”

時樂:“……”

時樂點點頭,幾步走過來,掏了一大堆符。

“這些都很有用的。”

時樂把符放到茶幾上:“我找完爹,還會回來保護你。”

他就出門一天,去讓壞爹繼續當閻王。

“我送你。”

薄聞時看都沒看那些符,直接給司機打了電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