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物歸原主

這是一把折疊剃刀,象牙刀柄,刀刃精鋼打造,鋒利到吹毛可斷的程度,只要在喉管上輕輕一抹,一切煩惱就都消失了。

劉飛握著刀,遲遲沒有下手,此刻他想了很多,歷史上許多偉人經歷過大起大落,南非的曼德拉,在獄中度過幾十年光陰,出獄之後照樣能當總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人活著,就有機會。

“咣”的一聲,洗手間的門被踹開了,劉飛還沒反應過來,手中的剃刀已經被人奪了去。

“你們是誰!”劉飛喝道,屋裏突然多了兩個便裝男子,他們怎麽會突然出現在家裏,還闖進洗手間奪刀?只有一種可能性,自己已經被全方位監視,一舉一動都在控制之中,自殺是絕對禁止的行為,因為人死了就沒法上法庭了。

兩個男子奪了刀,也沒說什麽,直接出門去了。

劉飛意興闌珊,連自殺的興趣都沒了,他坐在沙發上到處踅摸,忽然跳起來,抓起電話機,從下面摳出一個竊聽器來,又拿過椅子踩上去,從吊燈罩子裏找出攝像頭,家裏遍布監控竊聽裝置,恐怕不止這兩個。

這是變相的軟禁,劉飛哀嘆一聲,他是黨的高級幹部,和普通群眾不同,換了一般人,早就抓起來關看守所了,想想這也算一種級別待遇,心裏稍微好受了些。

雖然明知道室內無死角竊聽,劉飛還是撥打了馮庸的SKYPE號碼,現在只有馮胖子是安全的了,和兄弟聊聊天,也能緩解一下壓力。

馮庸很快接了,兄弟兩人相對默默無語,半晌那邊才道:“老大,你還好麽?”

“我還好,就是你嫂子被抓了,小飛也不知去向。”劉飛黯然道,“你怎麽樣,安全麽?”

馮庸說:“我沒事,我已經在這邊入籍了,拿美國護照,再說我又沒犯法,他們抓不到我的把柄,總不能派特工來綁架吧,中國又不是以色列,我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人物,對吧。”

劉飛說:“總之低調吧,有時間你找一下小飛的下落,勸他回國自首,法律會還他一個清白的。”

馮庸說:“老大,我懂。”

通話結束,劉飛知道,馮庸一定明白自己的意思,找到小飛,把他保護起來,除非政局出現巨大變動,否則永世不要踏上這塊土地。

美國,洛杉磯,馮庸在這裏購置了十幾處宅子,他雖然是金融人士,但骨子裏卻有著中華民族天然的愛好,就是添置不動產,他撈的錢一多半都花在購買房產土地莊園上,香港半山有豪宅,澳大利亞有農場,法國勃艮第有酒莊,倫敦西區有公寓,美國更是他的大本營,東海岸、西海岸、遍布老馮家的地產。

成語說狡兔三窟,馮庸不止三個藏身地,他自信這些秘密購置的宅子,中國有關方面絕不可能掌握,就算撕開臉來硬幹,大不了他拍拍屁股去墨西哥,那兒毒販橫行,政府無力,正是藏身的好地方。

洛杉磯氣候炎熱,馮庸躺在遊泳池旁邊納涼,遠處屋頂上是戴著墨鏡拿著槍的保鏢,這些猛人都是退役的美軍,在阿富汗、伊拉克參加過實戰,殺過人見過血,雇傭價格不菲,平均一個人的月薪要十萬美元,但這錢花的值,馮庸已經斷了條腿,不想把命也送了。

馮庸仔細分析了國內的局勢,雖然劉飛和姚廣這兩個兄弟都折了,但是老一輩還在,徐新和、程世濤依然有翻盤的機會,自家的背景和他們完全不同,祖父一輩是知識分子,父輩是恢復高考後的第一代大學生,憑自己的本事幹到證監會高層,屬於技術官僚,很受最高領導人的欣賞,所以不必擔心站隊問題。

現在他要做的是平穩著陸,把國內的資本都轉移到國外,以後漸漸淡出金融市場,守著這幾十億美元過安穩日子就心滿意足了。

……

北京,某高档會所,劉漢東正在和一幫新朋友推杯換盞,請客的是鄭佳圖,在座的都是他的同學、朋友,年齡在三十歲上下,基本上都有歐美留學經歷,席間英語倒是用的比漢語還多。

“東哥,我敬你。”鄭佳圖端起一杯紅酒,水晶杯晶瑩剔透,酒液血一般紅,他一仰脖飲盡,大呼痛快。

“我上中學的時候,經常和同學去南城地攤吃米線,吃燒烤,還偷偷抽煙。”鄭佳圖沉浸在往事中,“還是老同學最親啊,至少不會害你。”

劉漢東知道鄭佳圖的辛酸史,他頭腦太過簡單,被京城這幫紈絝惡少玩的慘兮兮,差點把父親的政治前途都賠進去。

“有仇報仇,有怨抱怨。”劉漢東說,“馮庸不還在美國逍遙自在麽,現在該輪到他了。”

鄭佳圖擺擺手:“不宜操之過急,上面有人發話,要保馮家,我也沒辦法。”

劉漢東說:“那我只好采取自己的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