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狹路相逢

掛著市局牌照的轎車駛入看守所前院,徐功鐵和胡朋夾著小皮包匆匆下車,甩上車門,蹬蹬蹬上台階,副所長等人還沒離開,見到徐局立刻訴苦,說警衛處的人強行將王海帶走了。

“你們這是瀆職!”徐功鐵板著臉毫不客氣的訓斥道,“我不是提前打了電話麽,怎麽還能交給別人。”

副所長為了撇清關系,拿出雲東簽字的文件說:“有手續的。”

徐功鐵接過看了看,意識到這是重要證據,疊起來放進了自己的皮包,副所長想說點什麽,還是忍住了,畢竟徐局分管看守所,這一攤都是他的事兒。

“走了多久,什麽方向,開什麽車,什麽號牌?”胡朋問道。

副所長心驚膽戰,一個副局長,一個刑偵支隊長,兩位大員親自出馬提王海,另一邊是市委書記的身邊人搶先一步把人帶走,其中發生了什麽故事,誰也不敢胡思亂想。

一名年輕的幹警說道:“剛走沒兩分鐘,向東去了,一輛很大的黑色越野車,一眼就能認出來,牌照四個八。”倒不是他記性好,實在是黑子開來的這輛騎士十五世太過紮眼。

徐功鐵和胡朋交換一下眼神,惡狠狠對副所長說:“回來再找你算賬。”

兩人又急匆匆的出了辦公大樓,上車,一溜煙的開出去了。

副所長擦了把冷汗,預感到一場警界大地震即將發生,而自己正位於震中位置。

這回換成胡朋駕車了,他開車風格比徐局猛烈多了,一出大門就是個甩尾,向東疾馳而去,徐功鐵從手包裏拿出配槍,嘩啦一聲推彈上膛,他是副局長,不適合用大型手槍,所以配備的是一把六四式,彈匣裏只裝了五發子彈,也沒帶備用彈匣,用來對付一般犯罪分子是綽綽有余的。

“這回要玩命了。”胡朋單手掌著方向盤,右手拔出配槍在腰帶上蹭了一下上膛,他是刑偵口的,配的是九毫米92式,裝彈十五發,攻擊力極強。

兩人心裏都七上八下的,到底不是年輕小夥子了,對方可是劉書記的貼身保鏢,特種兵出身,射擊格鬥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和他們對抗,兇多吉少,但事到如今,不上也得上了。

徐功鐵給沈弘毅打電話,可是打通了沒人接。

此刻沈弘毅正坐在摩托車後座上趕路,風呼呼從耳邊吹過,手機響了根本聽不到。

胡朋心急火燎,大腳油門,警車在鄉間公路上掀起一道塵煙,忽然徐功鐵喊道:“看,就在前面!”

前面不遠處,騎士十五世停在路上,兩米五的車寬占據了大半個路面,剛才黑子開車的時候,前面有一輛巨力三輪農用車慢吞吞的開著,任他怎麽鳴笛都不讓路,其實這也不怪人家,路就這麽寬,兩邊都是水溝,農用車能往哪兒開,可是黑子不管這些,他急著要把王海處理掉,猛按喇叭不管用,索性一腳油門撞過去,把農用車撞了個人仰馬翻,倒在路邊排水溝裏。

把農用車撞了,黑子還不滿意,一腳刹車停下,要下去教訓人,雲東勸他:“黑哥,算了,咱們還有事兒。”

“一會就好。”黑子說,他跳下車來,二話不說,直接上手就打。

農用車上是一家三口,好在溝裏沒水,摔得不重,婦女和小孩驚魂未定,就看到一個鐵塔般的漢子用蒲扇般的巴掌抽自己的老公和父親。

“你聾還是瞎啊?”黑子一邊掌嘴一邊罵道,在他的魁梧身軀前,這個車軸漢子如同孩童般毫無還手之力,被抽的滿嘴流血,牙也崩了。

正是這段小插曲導致徐功鐵追了上來,坐在副駕位置上的雲東不經意瞄了一眼後視鏡,發現有輛江O牌照的黑色帕薩特追過來,心生警惕,拍著車門喊道:“黑哥,有人過來了。”

黑子這才停了手,眯著眼睛看著後方,不由得啐了一口,罵道:“操,沈弘毅的人。”

這時徐功鐵從車窗內探出頭來,大喊道:“站住,別動。”

黑子強忍住開槍的沖動,急忙跳上車,啟動,掛档踩油門,騎士十五世呼嘯而去。

水溝裏的一家三口目瞪口呆,看著徐功鐵的警車追過去。

黑子猛踩油門,騎士十五世巨大的身軀在鄉間公路上疾馳,車後排躺著的王海奮力掙紮,用頭去撞車窗,黑子怒道:“弄死他。”

路朝先從兜裏拿出一條細細的鋼索來。

“等等。”雲東喊道,“現在不行。”

“怎麽不行,全都弄死不就結了。”黑子怒火中燒,他當然明白徐功鐵和胡朋為何而來,如果王海落到他們手裏可就完了,如果有必要,得把這兩人也除掉。

雲東是個有主見的人,路朝先也不算黑子的部下,兩人都不動手,黑子扭頭拔槍,打算親自斃了王海,正巧此時前面拐彎處一輛改裝過的五菱宏光面包車開了過來,黃色的車身上塗著兩個大大的黑字:校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