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洗剪吹三人組

農村的狗和城市的狗截然不同,甚少有吉娃娃博美京巴之類小型寵物犬,而是以混血中華田園犬為最大組成部分,偶爾有一兩只狼狗、金毛、藏獒串子之類,主要功能依然是看家護院,維持村莊治安。

平日裏它們在村裏四處溜達,曬太陽刨垃圾,誰家有個婚喪嫁娶,立刻蜂擁而上,一飽口福,日子過得優哉遊哉,最近過春節,這些狗吃得滿嘴流油,肚子溜圓,可是卻並未放松警惕性,反而枕戈達旦,以百倍的熱忱來保護著村莊。

小崔就是在這種狀態下抵達的村莊,因為時間尚早,天降大雪,村民們貓冬在家沒幾個人起床,家家戶戶關著門,村裏的小路上一個人沒有,崔正浩瞅見一個小賣部,索性上前砸開了鐵鎖,進去順了一大包東西,正要溜走之際,被村裏的狗發現了。

因為擔心吵醒村民,崔正浩不敢戀戰,背著贓物轉身就跑,積雪太深他跑不快,被狗群攆上,索性撿起一塊石頭砸翻了一頭試圖撲咬自己的惡犬,這下可招惹了大麻煩,鄉下的狗生活比較粗放,配種帶有極強的隨意性,所以一個村子裏的狗基本上都能攀上親戚,小崔犯了眾怒,狗群更加窮追不舍。

崔正浩且戰且退,還不容易到了村外開闊地,遠遠的已經能看見江灘上的破船了,狗群們依然緊緊跟在後面,不時發動攻擊,其中一條體型碩大的黃毛草狗尤其兇悍,它不親自來咬崔正浩,卻以吠聲指揮其他狗輪番上陣。

積雪限制了崔正浩的機動能力,他發現如果不料理了這條“狗王”就沒法脫身,於是攥了個雪球砸過去,大黃狗敏捷的跳開,雖然沒砸中,卻成功的羞辱了它。

大黃狗齜牙咧嘴,蓄勢待發,滴著涎水的血盆大口裏嗚嗚了一身,加速助跑,一個惡狗撲食淩空躍過來,將崔正浩撲倒在雪地中。

遠處劉漢東看見這一幕,一拍腦門:“糟了,小崔被犬決了。”

他趕緊跳下船去營救崔正浩,還沒跑出去十幾米,就見狗群一陣嗚咽,全都夾著尾巴逃走了,血跡斑斑的崔正浩從地上爬起來,將一條大黃狗的屍體單手舉起。

小崔拖著死狗一路走來,將足有六十多斤重的黃狗丟上甲板,劉漢東伸手將他拉上來,關切的問了一句:“阿尤OK?”

“法哎,三開有,俺的油。”小崔以嫻熟的朝鮮英語對答,兩人相視一笑,宛如多年戰友般。

小崔借了劉漢東的瑞士軍刀,在甲板上將兩條肥大的狗腿卸了下來,動作流暢如庖丁解牛,可見此人殺過的狗不在少數。

溫熱的狗血流進機艙,嚇得王海寧心驚膽戰,她可沒見過這麽血腥的剝狗場面,很自然的聯想到下一個被剝的就是自己,不由嗚嗚哭起來。

崔正浩在上面聽的心煩,從戰利品裏翻出一包火腿腸,用牙咬開,丟了一根下去,他從小賣部打劫來的全是食品,火腿腸鹵雞爪花生米醬牛肉豆腐幹,還有幾瓶白酒,加上這條肥狗,足夠維持三人好幾天的生活了。

遠處傳來喧嘩,劉漢東拍拍正在專心剝狗皮的崔正浩,示意他看看後面,小崔一扭頭,眼睛眯了起來,初升的陽光下,幾十號村民拿著鐵鍁、抓鉤子正氣勢洶洶而來。

兩人很默契的啥也沒說,直接收拾東西走人,崔正浩將兩條血淋淋的狗腿塞進彩條包,率先跳下船,劉漢東一把將王海寧從機艙裏提了上來,命令她跟著小崔走。

王海寧穿的是一雙菲拉格慕的平底鞋,出席高端場合再合適不過了,走雪地那就是折磨,幾步下去鞋子就濕透了,這要在以往,她早就發飆了,可如今不得不咬著牙堅持走,就是這樣還是被村民們追上了。

很不巧,崔正浩打死的是村長家的狗,村長親自帶領鄉民們追擊,二話不說,先是一陣磚頭雨砸過去,然後輪著鐵鍁就上來了。

這個淮江邊上的村子很有來頭,據說當年是陳子錕部下混江龍水匪聚居在此,民風彪悍,尤擅群架,周圍幾個村子都不敢惹他們,這大過年的居然有外鄉人跑來入室盜竊,還打死村長看家狗,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到底人家的地盤,有十幾個村民抄近路堵在了前面,小崔丟下東西擺開架勢準備接招,劉漢東卻想用錢解決問題,他幹咳一聲道:“老鄉,有誤會。”

村長一眼看到小崔包裏的狗腿,立刻血往上湧,大手一揮:“誤會你媽逼,給我打!先打個半死再報警。”

一場低水準的農村式械鬥就此展開,劉漢東自知理虧,手下是留了情的,可小崔一點不含糊,施展開渾身解數,三五條大漢近不得身。

村民們人多勢眾,打不過崔正浩和劉漢東,卻盯上了王海寧,這小子賊眉鼠眼染了頭發穿的花裏胡哨,一看就是小流氓小混混,三個村民將她按住一頓胖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