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天煞星讀研

劉漢東按照地址找到這棟七十年代的住宅樓,到底是讀書人紮堆的地方,鳥語花香,綠樹成蔭,靜謐溫馨,沒有亂停的車輛,亂丟的雜物,亂竄的貓狗,跳舞的大媽。

邵教授家在二樓,聽到敲門聲他來開了門,招呼劉漢東不用拖鞋,進來坐,家裏面積挺大,三室一廳,到處都是書,不過略有冷清,邵教授從冰箱裏拿了飲料給劉漢東喝:“喝可樂,放了兩年也沒人喝,我女兒和外孫都在美國,家裏就我一個人。”

劉漢東心說老頭挺可憐,兒孫都不在身邊,就問他:“邵教授吃飯了麽,我請你。”

邵教授也不客氣,丟下蒲扇換了短袖褂拿了鑰匙:“我知道有一家餃子館不錯。”

來到餃子館,點了一斤餃子,四個菜,兩瓶啤酒,爺倆對著喝起來,劉漢東說:“您老寫的書挺好看啊,不過其中有些細節和我爺爺說的不一樣。”

邵教授很感興趣:“你爺爺叫什麽名字?”

劉漢東說:“我爺爺就是你書裏的國民黨江東交警一總隊起義將領劉驍勇。”

邵教授奇道:“你是劉驍勇的孫子啊,怪不得總覺得眼熟,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原來邵教授早年采訪過劉驍勇,兩人算是忘年交,畢竟中間還差了幾十歲的年紀。

“既然是老劉的孫子,就喊我一聲大爺吧,話說你這一身的戾氣是怎麽回事,你這孩子到底經歷了什麽事情?”邵教授剝了兩瓣蒜,開始詳細詢問。

劉漢東一五一十敘說起來,在部隊就參加過戰鬥,打死過分裂分子,回來後屢次遇險,手上人命無數。

邵教授沉思片刻道:“你是天煞星轉世,這樣下去可不行,你一定要多讀書,化解身上的戾氣。”

劉漢東張口結舌,尼瑪這是教授說的話?神棍還差不多,他艱難回答:“我工作忙得很,沒空系統的讀書,大學就上了一年,現在基礎知識全丟了,跟不上功課。”

邵教授說:“既然你是參加過高考的就好辦,你跟我讀研吧。”

劉漢東越來越懷疑這教授的身份,不會是江大的鍋爐工吧,自己連大學本科都沒畢業,怎麽讀研?

邵教授說:“你不是在江大上到大一了麽,按照國家政策是可以繼續讀書的,當然了,還能還有其他限制,這都不是問題,只要你願意讀書,大爺就能幫你。”

人家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劉漢東還能說啥,答應等開了學就去辦手續重新進入校園讀書。

吃完了飯,劉漢東結了賬,又去邵教授家借了幾本書回去讀,他讀書和別人不同,人家是為了增長知識修養而讀,他是為了化解戾氣而讀,邵教授嚇唬他說如果不把戾氣化去,會折壽的,劉漢東當然不信這一套封建迷信的說辭,不過人家這也是為他好,也就沒反駁。

辭別邵教授,劉漢東回到黃花小區家裏,此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小區廣場上成群大媽正在跳廣場舞,大喇叭裏放著最炫民族風,對面是一幫穿灰軍裝戴八角帽的老大爺在唱革命歌曲,兩邊都把音樂開到最大,震得附近居民耳膜生疼,敢怒不敢言。

劉漢東大怒,這不擾民麽!依著他的脾氣就得抽出甩棍把大爺大媽們的音響功放給砸了,可是走近一看,兩邊他都得罪不起。

跳廣場舞的副領隊,正是丈母娘王玉蘭,唱紅歌的指揮則是火雷火穎的親爹火聯合,這些都是長輩,劉漢東只能灰溜溜的撤了,上樓把窗戶關上,充耳不聞。

下面鬧了半天,最終還是紅歌隊不敵廣場舞,悻悻而去,於是小廣場上響徹農業重金屬,過了一會,馬淩下班回家了,劉漢東向她匯報了最近的工作情況,說金樽生意挺好,每月分紅好幾萬,要不你下來別幹了,跟我到店裏幫忙去。

馬淩說那不行,我爸媽肯定不同意,等結了婚再慢慢考慮轉行的事情。

劉漢東說啥時候結婚啊,都拖很久了,現在要房子有房子,要車隨時可以買,還等什麽。

馬淩欲言又止。

“沒事,你說,還有什麽事是我抗不住的麽。”劉漢東道。

“我爸媽說,不能把女兒嫁給犯人,好歹等你緩刑期滿再說。”

劉漢東不吭聲了,雖然他平時裝的滿不在乎,甚至有點引以為豪的意思,但這三年緩刑卻像磐石一般壓在心頭,無法從事正常工作,遭人白眼非議,讓家人擡不起頭,而且還是個把柄拿在人家手裏,別看徐功鐵現在和自己稱兄道弟的,那是沒矛盾,只要自己作出出格的事情,立刻就會被追究,緩刑期間犯罪,罪加一等,想怎麽收拾自己都是成立的。

省高院的判決就是終審,無論如何推翻不了的,看來只能等三年以後再結婚了。

劉漢東到陽台抽煙,思索下一步發展,無論是在青石高科當司機領工資還是在金樽那分紅,靠的都是自己敢打敢拼,拿命換來的資本,這些所謂的成就在鐵渣街的鄰居們眼中興許是高不可及的,但在宋劍鋒、沈弘毅、夏青石、安馨,甚至佘小青這種人眼裏,根本上不得台面,充其量就是有利用價值的大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