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死傷慘重

祁慶雨出外辦事,很晚才回來,路上還在水溝裏撿了個大箱子,拉回來想撬開看個究竟呢,就遇到這種事情,饒是他商海沉浮多年,這種血腥場面還是第一次見,警察在身邊跑來跑去,他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萬旭東和韓光對視一眼,皆是無奈至極。

“萬處,你看這是什麽情況?”韓光指了指血流滿地的槍戰現場。

“太亂了,我看不出,只能等當事者蘇醒再審問了。”萬旭東面色凝重,從警這麽多年,第一次見如此慘烈的槍戰場面,槍案和命案都是必破的,這下壓力可大了。

最先到場的萬旭東帶領的省廳刑偵處人員和江北刑警二大隊的追逃幹警,以及配合行動的近江特警,萬旭東命令特警封鎖現場,廢樓拉起警戒線,只允許刑警勘察人員進入,拍照,提取指紋和腳印,每一枚子彈殼的位置都要標明,墻壁上的彈頭也要起出來做彈道分析,屍體要拉走解剖,活兒多了去了,三天三夜都忙不完。

案件涉及五把手槍兩把拐杖槍,都用塑料袋裝起來一字排開,萬旭東和韓光蹲下審視,嘖嘖稱奇。

捷克造CZ75,巴西造陶魯斯PT92,國產六四,土造仿五四,鋼管加工的拐杖外形單發刺刀步槍,簡直可以開軍火展覽會了。

忙碌了兩個消小時,忽然遠處車燈大亮,一輛掛警燈的黑色奧迪駛來,車上下來的是近江市局一把手詹樹森,他面色鐵青,手拿對講機徑直走來,看也不看萬旭東和韓光,招呼身後的近江市局刑警接管現場。

萬旭東上前交涉,說這是省廳刑偵處的案子。

“暫時不需要省廳的支援。”詹樹森一句話就把他擋了回去,萬旭東沒轍,畢竟對方還兼任副廳長的職務,管得到自己。

韓光看了看詹樹森,輕聲對萬旭東說:“老家夥的心已經亂了。”

“怎麽說?”萬旭東不解。

“看他襪子。”韓光道。

萬旭東仔細一看,詹樹森正蹲在地上查看槍械,露出腳踝處的襪子,果然是一只黑色,一只灰色,可見來的有多麽匆忙。

“老年喪子,人生一大悲啊。”韓光打著火機,點燃香煙抽了一口。

“不是還沒死麽,興許能救過來。”萬旭東說。

“臉上中槍,只有進口沒出口,子彈可能鉆腦子裏去了,這事兒可不好說啊,救活了也廢了。”

兩人蹲在遠處幸災樂禍,這邊詹樹森召開現場協調會,聲色俱厲放了狠話,什麽不惜一切代價,二十四小時限期破案,絕不能讓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受到威脅,必須為即將召開的省黨代會保駕護航之類陳詞濫調。

詹樹森表面上很鎮定,心裏卻扭成一團,親兒子重傷生死未蔔,對於一個父親的打擊可想而知,況且他不單是一位父親,還是公安局長,近江地面上發生如此惡性的涉槍命案,他難辭其咎。

好在這起案件不算疑難案子,沒有偵破難度,詹樹森就沒成立專案組,因為專案組要報省廳,動靜鬧得太大反而不利於操作,他安排了幾個一手提拔起來的嫡系部下來辦理此案,並且全程督辦。

……

省醫科大附屬醫院,二十三層的四個手術室全都亮著燈,淩晨時分,從江北請來的腦外科專家方教授進入手術室,搶救顱腦嚴重受傷的公安幹警詹子羽。

隔壁手術室,打了麻藥毫無知覺的劉漢東躺在手術台上任人宰割,他身中三顆子彈,肋下一道貫穿傷,另外兩處都在軀幹位置,要命的是子彈找不到了,醫生檢查後發現一顆在胃部,一顆在肺部,傷者大出血,一度生命垂危,全麻手術持續進行中。

馬淩腹部中了一刀,小腸幾乎被切斷,傷勢非常嚴重,也在緊張手術中。

辛曉婉是肺部中彈,這顆子彈穿過劉漢東的軀體鉆進她的右肺,一度引起呼吸衰竭,幸虧送院及時,搶救還來得及。

黃花小區,馬淩到現在沒回家,王玉蘭心急如焚,不停撥打著女兒的手機,始終無人接聽,馬國慶焦躁不安的踱著,不停抽著煙。

忽然手機有人接聽了,王玉蘭帶著哭腔罵道:“淩兒,你作死啊!”

“是馬淩的家長麽?”對方竟然是個男的。

王玉蘭心慌了:“我閨女呢?”

“我是刑警支隊的,馬淩在醫大附院搶救,你們快點過來吧。”

馬國慶心頭劇震,拿了車鑰匙和錢包帶著王玉蘭打著手電下樓,從車棚裏推出女兒的嘉陵600,像年輕時候那樣載著王玉蘭直奔醫院。

夜幕下的街頭,老公安駕駛著摩托車風馳電掣,勁風吹起他花白的頭發,淚水模糊了雙眼,但此刻他不能哭,必須撐起家庭的重擔。

來到醫院,樓下停著幾輛警車,幾個男子在花壇附近抽著煙,黑暗中煙頭一明一按,他們都穿著夾克衫牛仔褲運動鞋,背著單肩包,馬國慶搭眼一眼就知道對方是便衣刑警,掏出警官證走過去詢問,果然是刑警支隊的人,便衣們帶他上了樓,王玉蘭看到手術室的字樣就差點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