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浣溪沙

劉漢東將水盆接過來,重新放到地上,道:“不用了,我不好這一口。”

浣溪咬了咬嘴唇,說:“大哥,別嫌棄我,我是幹凈的,今天頭回接客。”

劉漢東有些震驚,說:“好好的為什麽要幹這個?你是不是被人強迫的,我帶你出去報警。”

浣溪急忙道:“不是不是,我是自願的,梅姐是好人。”

劉漢東皺眉道:“你還是個學生吧,家裏是不是有事兒,怎麽幹起這個了?”

浣溪的眼圈忽然紅了,低著頭說:“我是高中生,沒考上大學,媽媽在床上癱了十年了,爸爸也得了重病,住不起醫院,還有個弟弟上高一,我不出來掙錢,家就完了。”

劉漢東說:“幹點別的不行麽,非得幹這個。”

浣溪道:“我連電腦都不會用,指什麽找工作,梅姐說幹這個來錢快,她願意帶我,我就來了。”

劉漢東道:“在小洗頭房裏幹這個也賺不著什麽錢啊,梅姐自甘墮落,還把你帶壞,我找她去!”

浣溪急忙拉住劉漢東:“大哥,梅姐是好人,她說了,先讓我在洗頭房實習,等有了經驗就推薦我去洗浴中心,還有高級會所上班,到時候就能賺大錢了。”

劉漢東氣笑了,想說點什麽,忽然卻無語了,自己站著說話不腰疼,如果設身處地為浣溪想想,父母重病,弟弟要上學,家裏一貧如洗,所有人都冷漠無比,唯有一個梅姐熱心幫助,這種情況下,浣溪有什麽資格挑三揀四,有什麽本錢潔身自好,冰清玉潔。

生活的重壓,讓一個清純的女孩自甘墮落,流落風塵,這讓劉漢東心裏有些堵。

“大哥,你別走,你走了,還會有別人來,你是好人,就買了我吧。”浣溪央求著,她沒哭,想必眼淚已經流幹,接受了這種現實。

劉漢東問她:“梅姐把你賣了多少錢?”

“兩千塊。”

兩千塊買一個女孩的初夜,價格低廉到難以想象,要麽是梅姐不會做生意,要麽是她故意隱瞞了價格,不過劉漢東並不想追究這個,那是人家的正常生意。

“兩千塊,全給你?”劉漢東繼續問。

“嗯,明天就給,我就能匯給家裏了,大哥你千萬別走,你走了,下回不知道是啥樣人呢。”浣溪簡直是在央求了。

鐵渣街上的洗頭房、按摩房都是最底層的消費場所,顧客以低收入群體為主,司機、建築工人、底層混混,退休老人之類,願意花幾千塊高消費的顧客不多,可能這也是浣溪一直沒賣出去的原因。

如果劉漢東不願意買她的初夜,下一個顧客,可能是大腹便便的老頭子,也可能是粗野肮臟的貨車司機,或許還染著性病,脾氣粗暴,總之等待浣溪的命運是個未知數。

劉漢東想了想說:“好吧,我不走。”

浣溪露出欣喜之色:“大哥,你洗洗,我拿東西。”

轉身從枕頭底下拿出一捆衛生紙,一個沒有牌子的安全套,估計是街頭夫妻保健的店裏批發來的。

劉漢東忙道:“我累了,先歇一會。”

踢掉鞋子上床就睡,不一會兒發出鼾聲。

浣溪左右為難,將東西塞進了抽屜,水盆端到了門外,輕輕掩上門,靜靜地坐著,看劉漢東睡覺。

隔壁啪啪聲還在繼續,山炮今天心情格外好,加上吃了不少腰子羊球,威猛無比,七進七出。

浣溪熄了燈,坐在椅子上睡著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床上了,身上衣服未動,蓋著毛巾被,劉漢東躺在兩把椅子上,鼾聲正響。

浣溪低下頭去,晶瑩的淚珠落在地上。

……

天亮了,山炮伸著懶腰從梅姐屋裏出來,心曠神怡,擡眼看到劉漢東正在地上做著俯臥撐,嘴裏還低念道:“998,999,1000!”

“大哥,你這動作和人家不一樣啊,撐一下還彈起來拍一巴掌。”山炮納悶問道。

“這是美國海軍式的俯臥撐。”劉漢東解釋道。

“這麽洋啊,那美國空軍是啥樣的?”山炮笑呵呵問道。

“在頭頂拍巴掌。”劉漢東接過浣溪遞過來的毛巾擦著身上的汗,古銅色的肌膚上有不少傷疤。

“架打得不少啊?”山炮贊嘆道。

“不是打架打的。”劉漢東套著T恤,淡淡道。

“那還能是怎麽來的?”山炮不信。

“打仗打得。”劉漢東穿上衣服,使了個眼色將山炮叫到了前院,洗頭房小姐們都要睡到中午才起,現在卷簾門關著,很安靜。

“山炮,借我點錢。”劉漢東道。

山炮毫不猶豫:“行,你說個數。”

“先拿三千。”劉漢東道。

山炮掏出一疊錢,數了三千給劉漢東,擠眉弄眼道:“晚上爽了吧,小妮子還是個雛兒呢。”

劉漢東道:“你花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