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冤家路窄(第2/3頁)

我嘆氣道:“沒辦法,職責所在啊。”

周圍的街坊紛紛道:“小何主任這次可立了功了。”“是啊,要沒有他我們都遭殃了。”“下屆選舉我還投他票。”

我面帶微笑沖四周抱拳作揖,這次經歷使我更加深刻地體會到那句“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名言,又道是“梅花香自苦寒來”,榮譽來自戰爭的血與火,這次我小何主任在大家心目中算是文成武德,澤被蒼生了。

孟大媽把我拉在一邊小聲嘆道:“高山這孩子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雖然有點淘,可心眼不壞,就是讓幾個不三不四的人給耽誤了。”我反應了半天才明白她是說果子狸。

果子狸第一次把他的紋身用衣服蓋住,來到我面前感慨道:“何主任,啥也不說了,兄弟謝了。”

我笑道:“不用客氣。”

這時小綠在我們身後怯怯道:“請讓一下,我要去練歌了。”

街坊一聽此言盡皆臉色大變,各找理由飛奔回家,連高大全和孫滿樓也跑沒影了,袁靜蹊蹺道:“他們這是怎麽了?”

說時遲那時快,小綠已經進入錄音棚唱上了,那幾百面大簸箕又開始橫掃王府大街,袁靜冷丁打個寒戰,隨口道:“呃,你們聊,我去那邊看看。”說著再也沒了來時的悠閑,幾乎是一路小跑著消失了。

阿破堵著一只耳朵,在果子狸肩膀上拍了一把道:“喂,你是怎麽惹上剛才那家夥的?”說完趕緊把另一只耳朵也堵上。

果子狸已經把麻將館裏的棉花球塞進耳朵裏了——這玩意屬於王府大街居民的必備品。他見阿破嘴動,忙拽開棉球大聲道:“啊?你說什麽?”說完趕緊塞上……

阿破喊:“我說——”

我一拽兩人道:“我說咱們找個僻靜地兒再聊怎麽樣?”

於是我們三個拐彎抹角來到一堵墻後,阿破氣喘籲籲問果子狸道:“我剛才問你怎麽惹上那家夥的?”

果子狸重新解釋道:“當年我們把他老大的一只耳朵給打掉了。”

雖然從前一直不喜歡果子狸,但顯然阿破對大勇意見更大,興奮道:“這麽猛?打的好!沒想到你也是條漢子。”

我卻注意到了人稱問題,問道:“你們?”

果子狸嘆氣道:“破哥說我猛,要從這個角度講我可不敢居功,當初幹這事我們是五個人,而且主要是那四個動的手,我就在旁邊把了把風。”說到這果子狸臉紅了一下道,“我可不是慫啊,分工不同而已,總得有人幹嘛。”

我說:“你們為什麽打他?”

果子狸昂然道:“我的四個大哥說了,只要扳倒南霸天,我們以後就是這的老大。”

“然後呢?”

“然後我們打到一半那小子的小弟們就趕到了,我們就撤了。”

我奇道:“那你怎麽進去坐了半年,就因為望風?”

果子狸滿不在乎道:“後來我一個人全背了,我那四個大哥說,這事不了我們就永遠見不得光幹不成大事——”他見我用異樣的目光看他,忙又道,“分工不同,分工不同。”

阿破道:“你小子倒是挺講義氣,那那四個人幹什麽去了?”

果子狸道:“我坐監獄那會他們來找我商量過,說現在這個社會靠打打殺殺終究不是個正路,他們想做正經生意,那時候我們就想著合夥開個麻將館,說不定最後還能發展成賭城呢,我現在這個四友麻將館就是為了紀念他們才開的。”

我和阿破無語了一會,我說:“你那四個大哥現在幹什麽呢?”

果子狸嘆道:“哎,說也倒黴,眼看我就快出來了他們又犯事了——他們拿著斧子打劫珠寶店,栽裏頭了。”

我和阿破面面相覷,阿破道:“是不是上個月的事?”

果子狸奇道:“你怎麽知道?”

我忙道:“他們怎麽栽的?”

果子狸郁悶道:“據說馬上成功了不知道哪跑來那麽一男一女,那男的特彪,一個人打四個把我四位哥哥都打躺下了,自己也丟了一條胳膊。”說到這果子狸長長嘆了一口氣道,“要說這人也是條漢子,不過最好別讓我碰見他,為了我四位哥哥我也非揍他不可!”

阿破一捂臉小聲道:“真他媽冤家路窄啊!”

現在我也大概明白孟大媽話裏的意思了,這果子狸明顯就是一個從小缺乏教育受了山頭主義鼓惑的小青年,自以為是梁山聚義,那四個人絕不會是什麽好鳥,聽阿破說他們曾以孩子為要挾逼迫珠寶店的店長交出保險櫃鑰匙,屬於最下三濫的搶劫犯。他們帶上果子狸,自然也是為了利用他,從讓他望風到讓他頂缸。以前的南霸天現在的一只耳蘇旭自然不能放過他們,所以這幫孫子一邊假意穩住果子狸讓他在牢裏待著,一邊想做件大案湊錢好跑路,等果子狸出來蘇旭正好把余怒撒在他身上,他們哥兒四個早跑沒影了。可惜果子狸還被蒙在鼓裏,說實話我12歲以後就再也沒見過這麽缺心眼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