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 忽悠

所謂畫一條線,就是定價,金融的內核就是資源優化配置,給幾乎所有的東西定價,是金融業的核心競爭。

從股票到期貨、從證券到實物,金融業幾乎什麽東西都會參與“畫一條線”,你覺得A價值100元,我覺得110,大家就形成了對沖的局面。

雷昊口中說出來的匯率數字,會是十分重要的東西。

“6.9……之下。”雷昊讓開身體,在他後面正對著屏幕墻的另一塊屏幕上面顯示出了復雜的數據和加粗染紅的數字。

“按照Shibor日均都擁有10%的數字,現在的匯率數字是6.7100上方,人民幣對美元的話是0.1491,算上聯邦基金利率,還有Shibor的數字,雙邊幾乎無價差和套利空間。”

“所以說,中國央行放任Shibor飆漲,也有擔心人民幣被做空幅度過大的原因,順勢試探金融市場化,情有可原。”

“美元升值應該是定論,假如我們不參與、中國央行也不出手,人民幣或許有破7的可能,出於這種擔憂,大量人民幣持有者進行套期保值。”

“But,我們為什麽不參與?投機做空人民幣的總倉位應該接近500億美金,超過3300億人民幣,持有人民幣的單子卻更為復雜和……零散。”

“別人看到的是風險,我們應該看到的是利潤!是量能!”

“倉位重,需要的撤退空間就大,加上……他們又不只是針對人民幣,力量沒有太集中,加上對中國央行出手的顧慮、市場其他參與者心理的猜測……”

“6.9,在我們的參與之下,絕對突破不了。”

雷昊說著這些話,手裏面卻是為自己捏了把冷汗,在他得到的很多可能性之中,人民幣的匯率其實破了6.9,最初甚至是有沖擊的7元關口的趨勢,導致央行降儲出手,穩住匯率的同時、外匯儲備降低、貨幣地位受損、市場化邁出的步伐收了回去。

不過雷昊也非常清楚,假如他能說服所有的機構,穩住6.9的數字是可以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有錢賺啊。

什麽國家利益、民族大義,對雷昊這種金融從業者來說,都必須建立在有錢賺的前提,幸運的是,很多的時候,各國資本都可以站在祖國的一方,區別只是勝率和量能。

勝率高的、量能少、收益低,勝率低的、量能多、收益多,風險和收益成正比,是金融市場永恒不變的主題。

雷昊提出穩住6.9,換句話來說,就是覺得6.9這裏可以和空頭打一場,獲取足夠的籌碼,壓下去的時候,利潤自然也就大量存在。

屏幕墻裏、八個小屏幕中的會議室裏,包括LEI和港島雷霆在內,所有人都在翻文件和交頭接耳,只不過LEI和港島雷霆是做個樣子,克達這幾個機構則是非常認真。

“雷,為什麽是6.9?按照主流的分析,中國央行應該是會盯著7元關口。”克達負責亞太的人是尼克,也是雷昊唯一的熟人,由他開口詢問著。

尼克這個光頭一發問,雷昊就看到匯豐、渣打、保誠的人都安靜下來,而青鈺和漢隆則還有點蠢蠢欲動,他頓時就心裏明白。

LEI和港島雷霆自然不用多說,雷昊要幹什麽,他旗下的機構難道還能反對?

漢隆和青鈺則是中資勢力,而且青鈺資金量不夠,如果不是良好的合作關系,他們是沒資格參與的,漢隆則是有資格,但這個機構有政治背景,可能他們會議室裏此時就應該有一行三會或更高層的人存在著。

克達、匯豐和渣打全是總部設在歐洲,前者在瑞士、後兩者在英國倫敦,匯豐的亞太業務十分重要,克達和渣打也有心加深、加大亞太布局,甚至三家機構都帶著最近亞歐聯合的某種意向,所以他們可以看作一派。

“人民幣不應該重回7元時代,到了7.0000,量能就沒了,對手也不傻,但6.9000是個觸動中國神經又卡住金融市場化的數字,6.9的時候,央行不會出手,7的時候,央行絕對要站出來。”雷昊簡單道。

“6.9是個變量巨大的位置。”匯豐的會議室裏傳出一個聲音:“在這個位置,我們需要自行擋住空頭的進攻,當匯率跌到6.95的時候,我們會有更多的助力。”

“但量能也不足夠,而且空間太小,防線很容易被擊穿。”雷昊開口解釋起來。

貨幣是一個復雜的東西,匯率受到的影響也十分巨大,比如說中國的出口企業,他們賺的是人民幣之外的其他貨幣,然而近些年人民幣一直升值,要說出口企業沒套期保值理念,那當然不可能。

出口企業怎麽辦呢?我生產東西花的是人民幣,賺的是美元等其他貨幣,我需要規避匯率風險,但我的美元要最少等一段時間才能入賬,所以我需要套期保值。

一個月後我即將收入1億美元,那麽我去買入1000分合約,看漲人民幣、看空美元,花費的是8000元手續費和一億美元的一個月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