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安憶的作品

邵澄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沒錯,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安憶為何不去參加傳統美術界的獎項!

過去的安憶確實可怕,甚至連陸毅哲這樣的天才,都在怪物一般的安憶面前飲恨,只要有安憶參加的繪畫比賽,出身大中華美洲殖民地的陸毅哲與那位來自東歐的葉蓮娜,永遠都是陪襯!

然而最近兩年,在陸毅哲與葉蓮娜繼續展現出他們的光芒,滿世界地到處拿下有分量的獎項,並向那三座桂冠發起沖擊時,安憶卻完全沉寂了下來,甚至傳聞都說,昔日的那位驚才絕艷的少女畫家,已經扔掉了畫筆,退出了畫壇。

唯獎項論成敗的邵澄,覺得自己已經可以確認這個傳聞了,因為她發現,此刻的安憶早就沒有了當初的銳氣,安憶甚至可以心平氣和地說“也沒獲得過什麽獎項”。

而當初的安憶,雖然總是安安靜靜、沉默寡言,但當她說到繪畫、拿起畫筆,去參加某個繪畫比賽時,她渾身上下都在說——“這個金獎,是我的了。”

邵澄很憧憬比她還要小十歲的安憶,憧憬著她的天賦,憧憬著她的努力與專注,憧憬著她對繪畫的執著與虔誠,她原本明明該嫉妒的,但當差距達到了她遠遠追不上的地步時,她就沒有任何嫉妒的想法了。

她很喜歡小時候的安憶,還故意討好安憶,她認為安憶注定能夠成為繪畫大師,而虛榮的她,就可以逢人吹噓一句“安憶大師是我的師妹,我還給她喂過糖吃,還逗弄過她……”

可現在,她卻對安憶無比失望,她還有一種憧憬對象幻滅的憤怒感!

為什麽要離開傳統畫壇?!

明明你可以走得更高!

明明可以如陸毅哲、葉蓮娜那樣風光!

可你通通放棄了!

如果我有你那樣的天賦……何必要去搞那些歪門邪道?

邵澄從尷尬中恢復,像是在發泄著什麽,她愈發刻薄地說道:“安憶?這個名字放在以前確實代表著榮耀,但終究只是過去的榮耀而已。聽說徐禮永那個瞧不起人的家夥都不認你這個學生了?我覺得這很正常,我也不想認你這樣懦弱的師妹!我雖然天賦不如你,毅力也不如你,但我好歹也在為沖擊國家級獎項而努力,我也拿了不少省級繪畫獎項!可你呢?死死抱著過去的榮耀,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你到底算什麽啊?!你這個懦夫!”

林清諾被突然爆發的邵澄弄得懵了,她竟然沒想到那個因為不擇手段而令她厭惡的邵澄,居然和安憶還是師姐師妹的關系,而邵澄對安憶這副“恨鐵不成鋼”的教訓姿態,也讓林清諾不知道應該怎麽為安憶說話……

安憶也被突然爆發的邵澄弄得有些發懵,主要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曾經在邵澄心目中的有那樣重要的地位,甚至她還是邵澄的某種精神寄托。

昔日的安憶,確實在許多人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我沒有死抱過去的榮耀,我只是對那些傳統美術界的獎項沒什麽興趣,我現在也重新開始畫畫了。”安憶心平氣和地說道。

邵澄見自己如此刻薄、刺激人的話,都沒法讓安憶有什麽觸動,她真的徹底失望了,而且她發現安憶竟然完全不在意那些獎項,這讓她非常不滿,因為她是唯獎項至上的畫家。

她與安憶的繪畫追求,其分歧竟然如此之大。

邵澄還想再說什麽,但一旁的歐何終於插話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選擇,安憶雖然沒去通過參加繪畫比賽來證明自己,但是我覺得她的畫很不錯。她給我畫的那張畫,我現在還保存著,那首小詩也不錯。說起來我創辦的雜志取名為《這時光》,就是取自那句——‘這時光,恰是我思念的模樣。’”

“憶安……安憶,原來你那部書裏的‘女畫家’原型就是安憶啊!”林清諾這時忽然悟了,她才發現原來安憶與歐何之間也有交集。

這個發現令她很得意,因為她早就覺得那個原型人物就是安憶,卻沒想到會有邵澄這種恬不知恥的家夥跳出來的冒認。

歐何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在他的眼中,什麽都可以充當他的寫作素材,然而不經過別人同意,就將別人寫進書中,實在有些失禮。

而且歐何因為在那一瞬間,被安憶驚艷到了,他甚至覺得安憶比他當初所愛之人還要有魅力,於是他便擅自將兩個形象融合了,不過當他寫完那部大作之後,他最後的愛,也消散殆盡。

現在他感覺活得很輕松,以後也沒準備再去戀愛、結婚,他決定就這樣瀟灑地活一輩子,無牽無掛、自由自在。

歐何的默認,倒是讓編輯社的其他成員,又對安憶產生了興趣,他們從邵澄那刻薄的話中,也明白了更多關於安憶的信息,看來安憶確實在繪畫上,有兩把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