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分身乏術(第2/2頁)

“我之所以會想到‘罪惡之城’這套漫畫,其實是來自於‘上帝之城’的一個概念。”蘭斯開口解釋了起來,“在‘上帝之城’這部作品裏,講述的是現實世界裏的一個罪惡城市,那裏已經被黑暗所籠罩,但人們卻以為那是一個虛構的世界,或者是一個距離自己十分遙遠的世界。人們看完那些犯罪的慘淡現實,然後繼續享用自己的晚餐。”

蘭斯的話語將柯爾牢牢地吸引了過去,不僅因為這番話十分有深意,更因為這也是他說服弗蘭克的關鍵。“到了‘借刀殺人’這部作品時,這種殘忍而血腥的思想已經演變成為了自己身邊的現實,人們漠然地對待著社會生活裏發生的犯罪,甚至是視而不見,因為每個人都只顧及自己的利益,不惜以犯罪來實現這一點,並且用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掩飾自己的罪行,來自於上帝之城的黑暗正在一點一點地蔓延過來。”

就好像“羅生門”裏的老嫗一般,她拔走了一名年輕女子的屍體的頭發,卻解釋說自己只是想要用頭發做個頭套謀生罷了。

“繼續發展之後,就演變成為了‘罪惡之城’。在這座城市裏,罪惡已經深入骨髓,主教大人、參議院、警察這些應該維護正義的群體,反而成為了罪惡的根源,讓整個城市開始腐爛,更為可悲的是,正義幾乎已經泯滅了,人人為了自保,只能屈服在罪惡的壓迫之下,那搖搖欲墜的希望之光仿佛隨時都可能被掐滅。”

蘭斯的話語讓柯爾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不得不說,蘭斯的野心再次讓他感受到了震驚。蘭斯居然用了三個截然不同的故事、三部截然不同的電影,講述了一脈相承的一個思想核心,真正地完成了所謂的罪惡三部曲,龐大的思想體系甚至比“魔戒”或者“星球大戰”比起來也毫不遜色。

而更加深刻的是,故事居然是一點一點推進的,“上帝之城”講述的是上世紀六十到八十年代的故事,“借刀殺人”講述的是現代當下的故事,而“罪惡之城”則描繪的是未來想象之中的一個世界。三段被隔離的年代,氣勢磅礴地講述了一段社會墮落、淪陷的謳歌。

擡起頭來,柯爾認認真真地打量著眼前的蘭斯,那波瀾不驚的湛藍色眸子仿佛看不出任何的野心,但恰恰是這份平靜和淡然才讓柯爾感覺到了震驚,“人們看到那些犯罪的慘淡現實,然後繼續享用自己的晚餐?”這句話無疑是給柯爾留下最深印象的,也是一步一步將現實社會退入萬丈深淵的罪魁禍首。

莫名地,柯爾就想起了“七宗罪”裏無名氏的癲狂——他希望能夠用血腥殘暴的震撼教育來喚醒整個社會的良知,所以設定了七宗罪的七名受害者;而蘭斯所構建的三部曲卻是放任著腐敗和黑暗逐漸地吞噬掉所有的希望和正義,眼睜睜地目睹著社會支離破碎。

柯爾知道,蘭斯的個性十分強勢,而且也從來沒有掩飾自己的進取心和野心——在好萊塢奮鬥,沒有野心的人是達不到巔峰的。但今天,柯爾又窺見了這座冰山的一角,而他相信,這僅僅只是蘭斯事業恢弘藍圖十分小的一部分,僅僅只是如此偏隅的一角,也足以讓柯爾再次贊嘆。

也許,蘭斯事業的終點遠遠比他想象之中還要遙遠。

蘭斯收了收下頜,這是他構思罪惡三部曲的理念,但如果要說服弗蘭克,蘭斯知道這是遠遠不夠的。因為弗蘭克所擔憂的,是劇本改編會丟失掉原著漫畫的精髓,然後變得面目全非。想要讓弗蘭克點頭,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撰寫出劇本,或者是拍攝出一段樣片,把“罪惡之城”漫畫裏的精髓精神展現出來,喚起弗蘭克的共鳴。

可是,無論是劇本還是樣片,這都需要時間,空口無憑著實難辦。

“所以,你可以讓弗蘭克窺見整個藍圖嗎?”蘭斯的提問十分巧妙,他不是說柯爾是否明白了,而是說柯爾能否讓弗蘭克明白,這才是真正的難題。

柯爾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停頓下來深思了一下,然後揚聲說到,“你可以把‘上帝之城’和‘借刀殺人’的劇本給我嗎?我會想辦法讓弗蘭克把劇本閱讀完的。”柯爾笑著舉起了自己的右手,做出發誓狀,“當然,我保證,‘借刀殺人’的劇本不會外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