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子岡款夔鳳紋玉卮

約翰·卡魯領著李逸走進了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房間大約有五十多平米,被布置成了一個展室的模樣,除了四面墻上掛著大約二三十幅油畫作品,中間還放著一個長長的兩層階梯形狀的展台,上邊放滿了各種古董,差不多有一百多件的樣子。

“李逸先生,我已經讓人將您看中的那幾件都挑出來了,剩下的基本上也都在這裏了,反正時間還有的是,您慢慢看。”

李逸點點頭,視線從房間一角沙發前的茶幾上掃過,之前他挑出來的那幾張照片中的藏品,就放在這裏。

“這件……”

李逸最先看的就是那篇《肚痛貼》,因為他實在是有點好奇,究竟有誰能夠仿張旭仿的這麽像,卻又名聲不顯。

只是,這幅作品確實是有點奇怪,因為單是從紙張上去看的話,這篇紙很像是唐代所產的玉板紙,也就是最古老的宣紙,而且從墨跡來看,也絕對不應該是近代所書……

仔細的研究了一下那枚鈐在紙張上方的鈐印,李逸搖了搖頭,這個位置應該是一枚收藏鈐印,不過這也符合這張《肚痛貼》的情況,因為張旭應該不會自戀至在一張自診的醫案上留下鈐印和落款,只是究竟是什麽原因,讓這篇書法保存的這麽完整,而這個鈐印卻被破壞的支離破碎呢?

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他啟動了鑒靈牌,隨即眉頭一挑,這竟真的是張旭的真跡!

強忍著心中的激動,李逸輕輕的將這篇書法放到了一旁,又仔細的觀察了一下《聖母帖》碑拓上的諸多鈐印,確定這是一件真品之後,又拿起了那方“麟遊鳳舞”禦寶交龍鈕白玉璽……

“約翰·卡魯先生,這幾件都沒什麽問題,只是,那件明代的戧金雲龍紋朱漆盝頂箱呢?”

李逸並不知道箱子的具體尺寸,但只是從照片上看,那應該是個大家夥,而且這些藏品裏也確實沒有符合特征的首飾盒。

“那件箱子在另外一個地方,不過我已經派人去取了,應該很快就會送過來。”

“嗯,這幾件東西雖然珍貴,但應該還比不上那幅《呐喊》的價值,約翰·卡魯先生,我能再看看您其他的藏品嗎?”

約翰·卡魯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然後拿著那篇《肚痛貼》,皺起了眉頭。

李逸先是繞著房間走了一圈,墻上,一共掛著26幅風格各異的油畫,其中只是李逸能夠認出來的大師級的作品就多達8幅,剩下的,他因為沒有使用鑒靈牌,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是藝術珍品,不過能夠和大師級的作品同列,想來也不會太差就是。

看完油畫,李逸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展台上,跳過兩件西洋古董,伸手將第三件古董拿了起來。

這是一件和田青白玉雕刻的夔鳳紋玉卮,高約10厘米左右,口徑差不多7厘米,由器身和器蓋兩部分組成,看起來和我們現在用的杯子十分相似。

器身上,雕有夔紋、鳳紋和勾雲紋,蓋中央為一圓鈕,周圍凸雕有三只回首眺望的獅子。玉卮底部雕有三個獸首形足,外壁有一環形把手,把手上雕象形鈕飾,象鼻自然向內彎曲呈環形。

卮,是一種酒器,最早見於戰國末期,秦時杯卮並行使用,漢代則更加流行。但是,漢代以後的酒卮實物發現的很少,而這件精致絕倫的玉卮,即便是沒什麽專業知識,也能看出絕對不可能是漢代之物,而且,從夔鳳紋飾那大巧若拙的紋路中,李逸依稀的看出了一點熟悉的影子,莫非,這是陸子岡的作品?

對於陸子岡的作品,李逸並不陌生,相反,因為擁有白玉合巹杯和一件真正的子岡玉牌,他對陸子岡的某些手法還相當的熟悉,在他看來,這件玉卮很可能也是這位大師的作品。

和一般的玉雕師不同,陸子岡的玉雕作品大部分都留有款識,只不過很多款識所藏的位置都有點出乎人的意料,李逸先是仔細的檢查了一下杯蓋,然後又檢查了杯身,甚至包括環形把手的內壁都看過了,也沒有發現留款,不由有點疑惑,難道是看走眼了?

啟動鑒靈牌,一陣涼氣流過,李逸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這就是一件陸子岡所雕刻的玉卮,只是,這家夥究竟將款識留在了哪裏?還是說,這就是一件無款的子岡玉?

搖了搖頭,正要將東西放下,忽然心中一動,將玉卮翻了個身,盯著象鼻鼻端處看了一會兒,不由啞然失笑,這家夥果然狡猾,居然會想到在大象的鼻孔上做文章!

這件玉卮,象鼻自然彎曲成環,和把手形成了一大一小,一上一下兩個環形,只是象鼻彎曲過來之後,並沒有和把手完全接觸在一起,而是在兩者之間,留下了一個大概只有三、四毫米間隔的空隙。

而款識就是利用這半厘米都不到的空隙,被陸子岡雕刻在了象鼻的鼻頭,只是痕跡很淺,想來是因為不太好用力,而工具又不是太趁手的緣故。李逸猜測,他應該是用一種前端彎曲的刻刀反復銘刻,才在這上邊留下了“子岡”這兩個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