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小子,牛!

眾人一看,郝建斌投桃報李,率先說話,

“心中自有峰巒在,筆端肆意不讓人!好句,好句!小師弟的志向很是遠大,我看將來成就必在我這個大師兄之上!”

李逸棄筆苦笑,這句只誇詞不提字,很明顯就是在說這字不值一提了。

不管幾名弟子如何議論,胡瑾泉一看到這幅字,眼睛卻陡然亮了起來。

“你每天練多長時間?”

胡鐘月悄悄的捅捅李逸,她實在是有點難以接受,兩周前這筆字還跟癩蛤蟆似的,這怎麽忽然之間就大不一樣了呢?還是說,他的小篆本來就比楷體要強?

“每天大概練兩個小時吧?不過沒事的時候也會多寫幾筆。”

胡鐘月不死心,你再寫幾個楷體我看看。

李逸看了一眼胡瑾泉,看到他微微點頭,就提起筆來,略一思索,寫下了一首打油詩,

“縱覽群嶽不見山,峰巒疊翠隱心間。磅礴恣肆混不論,我自暢意我自閑。”

這下,幾個師兄弟笑不出來了。說句實在話,這筆字真的不怎麽樣,可是這詩句,如果真是小師弟自己心中所想,那麽,這小子不是一介狂夫,就是真的心中自有天地!

胡瑾泉默默的讀了兩遍,目光一挑,正好和滿目驚異之色的鐘皓月對上,不由一笑,

“好,這幅字我留下了,改天讓高老弟裝裱起來,我要把它掛在書房,提醒我要時時刻刻監督著你小子不能偷懶!”

郝建斌詫異的看了李逸一眼,剛學不久?剛學不久會有這架子?他練了一輩子書畫也不過如此罷了!師父真偏心!

徐淩同樣不解,

“我看小師弟這架子,竟然端的比我還穩!師弟,你真是剛開始練字?”

沒等李逸回答,胡鐘月撇撇嘴,眼神中跳脫出一絲狡黠,

“徐師兄說的沒錯,十幾天前這家夥還是滿地的蚯蚓到處爬呢!所以我懷疑他根本就是在演戲,這才多長時間啊,怎麽可能進步這麽大?”

從這丫頭的回答上李逸發現了一件事情,這女子果真是不能惹,他什麽情況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可就是因為剛才沒理她,這會兒竟這麽明目張膽的挑撥離間……你才是蚯蚓到處爬!

鐘圻聽不下去了,搖搖頭,說道:

“小師弟是胡志遠胡大師的關門弟子,我想玉雕對手腕、手臂的要求應該會更高些,所以有這個架子也不稀奇。而且這個進步大,在我看來,應該不外乎兩點,一個是小師弟以前就練過字,水平還不低,現在只是恢復,所以速度快。另外一個就是因為架子紮實,所以基本功什麽的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小兒科。”

胡瑾泉聞言微微點頭,一句話,李逸現在的進步就是報復性增長,等享受完因為基本功紮實帶來的福利,到了瓶頸,那會兒就需要水磨工夫了。

“我就小學三年級練過一年大字,所以我想,這應該是練習雕刻帶來的好處吧。”

郝建斌等人不知道李逸還是胡志遠的弟子,聞言更是驚詫的不要不要的,看來這小師弟來歷甚是不凡,以後可千萬要注意別動不動就端什麽師兄師姐的架子,主動的交好才是正理。

作品展示完畢,接下來就輕松了,劉淑英看到師父心情不錯,就又拿起一幅卷軸,笑眯眯的打開,

“我前一段時間去了趟倫敦,沒想到在一家不知名的畫廊裏竟得了一件寶貝,現在想起來還有些不真實,請師父幫我掌掌眼,確定是真跡也好拿出去顯擺一番。”

聽到有寶貝,胡鐘月立馬湊了過來,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很是興奮,

“哈,師姐的寶貝就是我的寶貝,不用看了,借我玩兩天先!”

畫軸鋪開,卻是一幅簡單的設色花卉圖卷,畫面中一壺一甕,一枝白梅數朵海棠,畫風細麗雅健,豐神俊朗,一看就給人一種小清新的感覺。

右上角,還有兩列題字,“曾見二水山人筆,師曾陳衡恪寫。”

“咦,這竟是溥心畬的作品,還有陳師曾的題字,果然是件好寶貝!”

李逸先是看到上邊鈐有“師曾”二字方章,還以為是陳師曾的作品,此刻聽到鐘皓晴這麽一說,頓時吃了一驚,湊過去細看,不由汗顏,這還真是溥心畬的花卉圖。

溥心畬原名愛新覺羅·溥儒,一開始字仲衡,後改字心畬,自號羲皇上人、西山逸士,是清恭親王奕欣之孫。他在山水、人物、花卉以及書法上皆有不俗的成就,與張大千有“南張北溥”之譽,又與吳湖帆並稱“南吳北溥”。

溥心畬的作品,在畫面上的任何一個部位,無論是表現的技法、形式還是意念,都體現出了一種自然親和的世界觀及文化觀,似乎並沒有什麽新穎不凡的創見。

然而從時代意義而言,溥心畬亦代表了傳統華夏知識份子在面對新文化轉型時眾多反應中的一種典型,那就是堅持文化道統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