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京城,未來平靜的某一天。

煌煌巨城的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裏,一家不起眼的中藥店內,只有一個不起眼的男人安靜的坐在角落裏,手上夾著一根手卷在吞雲吐霧。他看起來還年輕,但落寞的眼神裏卻凝聚著滄桑的味道。此刻,他的目光正停留在店門外。

一輛超豪華版淩志吉普車停在中藥店門前,一位身著傳統和服,二十出頭的東瀛麗人走下車,替她打開車門的是個高大雄健氣派非凡的男子。男子正要為她撐開太陽傘卻被她擺手拒絕,輕啟朱唇道:“乃木君,在這個門口還擺什麽宗主的臭架子,會被人笑掉大牙的。”

高大男子歪頭目光掃過店門,眼中閃過一絲不忿,卻對女子畢恭畢敬的:“我去叫門。”

女子搖頭:“不必,把車停到門口已經非常失禮了,你們去胡同外等我就好。”

高大男子有些擔憂:“可是宗主您一個人面對那個支……”

“住嘴!”女子不容拒絕:“十年前,神一樣的老師都死在他手裏,你們在與不在會有分別嗎?小心慎言,別忘了這裏是華夏!”

女子說罷,款步邁入店中。她身材欣長,略顯纖細,凹凸適宜,正是天然的搖曳逍遙體態,明眸皓齒,五官巒秀,端麗無雙,自帶著一股子出塵的仙韻。令人一見便生敬意。她來到男人面前躬身施禮,舉止與之前為她打開車門的高大氣派男子無異,輕聲道:“暗之忍者流當代宗主望月艷佛,應先生十年之約來取家傳寶刀‘虎徹’。”

店裏的男人眼皮不擡,右手上正好卷起一支煙,遞給她,“沒什麽好招待你的,先抽支煙吧。”

男人的做法無禮又有些無厘頭。身為暗之忍者流宗主,日本右翼勢力背後武士群體的頭號人物,望月艷佛卻絲毫不以為忤,恭敬的雙手接過,沒抽,先看了一會兒。看罷多時,粲然一笑道:“這是世界上最好的大麻,只有先生這樣的人物才享受得了,艷佛的修行還淺,怕會誤了修行。”

男人輕輕一嘆,話有所指:“你的神通圓滿已經走入死胡同,閉門造車永遠不可能達到西玄大師的境界,你應該適度放松自己,我們華夏有句老話,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大麻雖然容易上癮且傷害身體,卻對放松神經緩解壓力和疼痛有極大幫助,歷史上印度教裏的許多聖賢都吸食並崇拜大麻,你的身體如果能達到自如消化大麻藥效的境界,你也就距離那個目標不遠了。”

望月艷佛將卷好的煙草放在鼻子前深深嗅了嗅,嘆道:“求道的路太艱辛,誘惑越多越要堅定道心,先生的道心已成,所以能從容自制,最毒的草藥到了您這裏也可以成為改善身體的靈藥,艷佛還不具備這樣的能力。”

男人微微一笑,“你還年輕,生活也太單調,缺少對人世間一切的感悟,這東西是磨練心性的一條捷徑,既然你不肯走,我建議你不妨走一走另外一條,我當年成就心之神道的基礎是極於情,在極致悲傷中體悟到心悸的力量,此舉雖然冒險,卻也是一條道路。”

望月艷佛:“先生的意思是讓艷佛愛上一個男人?”

男人額首:“正是如此。”話鋒一轉又道:“那把‘虎徹’我已讓人送還給你的侍從,那人不但把車停到我門口,還在胡同口說什麽支那如何如何,這個人就不要跟你回去了,留下來做藥肥了。”

望月艷佛吃驚的啊了一聲,忙道:“先生請息怒,乃木君絕非存心冒犯,他只是不知深淺,圖一時口舌之快……”

男人搖頭,不容回還的:“重點不是他說了什麽,而是態度,這兩年在國家層面上你們雖然一直搖擺不定,卻總還保持著表面化的中立,民間交往上你們也應該是這樣的態度,而他卻違反了遊戲規則。”

望月艷佛問:“外面還刀的是尚楠先生嗎?”

男人點頭。

望月艷佛低頭看了一眼手中卷好的煙卷,這根手工卷制的香煙,上粗下細,渾圓連貫,每一根煙絲都被細致的包裹在其中,雖只是個不起眼的尋常物,卻顯露出了男人極致巧妙的手感。卷煙的動作看似簡單,不過單手卷出這樣一根煙來,天下間有幾人能做到?

她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擡頭看著男人,水靈靈的大眼睛裏有著絢麗的神采,紅唇輕啟,道:“素聞先生風流倜儻,四處留情,艷佛願意以清白處子之身換乃木君一條命。”

望月艷佛魅力驚人,對絕大多數的男人而言都是致命的,但藥店裏的男人卻只是微感詫異,問:“你喜歡這個什麽乃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