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大雪無形亦無言

李虎丘聞言一詫,血痕的來歷他曾聽金川師父說起過,本是起源於清雍正的血滴子組織一位超一流高手,怎地又與隱門扯上關聯?

陳至陽為其解惑,隱門當中能人輩出,素來有文武軍師二職,康熙末年九子奪嫡,雍正為爭位,曾請一位鄔思道先生在身邊,這位以紹興師爺身份揚名的鄔先生便是當年的隱門文軍師。而血滴子的組建基礎正是隱門殺手組織。雍正即位前曾與隱門中人有約,坐天下後會論功行賞。但那雍正皇帝乃是雄才大略胸腹藏奸之輩,明知道隱門中人都是些前明沒落權貴,野心勃勃意在興復前明風采,又豈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雍正登基後,第一件事便是拾掇隱門中人,整個血滴子組織幾乎被屠殺殆盡。

李虎丘道:“滿清是一族一家之天下,一心所想是如何維系其少數民族政權的統治,又怎麽可能給這些前明後裔們機會?這道理顯而易見,鄔思道一代人傑,卻做出這種與虎謀皮的糊塗事,真令人費解。”

陳至陽說:“權欲可令人瘋狂,也可令人智昏,當年雍正未登基前,結交江湖異士,為官端正嚴酷,從來一諾千金,鄔先生錯看了雍正的為人,人非聖賢,身陷局中者很難看清自己周圍形勢,一念之差也是有的。”

李虎丘道:“道長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有話不妨直言。”

陳至陽恭敬道:“貧道之前見識了賊王手段,如今又通過門戶中的晚輩對賊王所作所為略知一二,知道您是翻手雲覆手雨的大人物,並且與血痕已有仇隙,實不相瞞,上三門彼此間同氣連枝相互幫扶的關系已有數百年,貧道到此見您,一來是將此中來龍去脈告之,二來是借此機會向賊王表明立場,我玄門與王派顯門是二位一體,同崔長者道不同不相為謀;三來是想憑胸中所藏辛秘向賊王求個人情。”

李虎丘道:“陳道長說的忒客氣,顯門和隱門都是數百年的老門戶,所作所為都是謀略天下興復百代的大事,將百二山河當做他們的舞台,我李虎丘不過是盜門棄徒,倒反師門的江湖敗類,與之相比不值一哂,何需道長這般作態,這求個人情的話就不必說了。”言下之意,我與血痕已經結下死仇,你若是為這個來求情,便請免開尊口,那秘密不知道也罷。

陳至陽只是喜清凈而無為,卻絕非無能之輩,轉瞬間便已明了賊王的用意,忙道:“賊王誤會了,貧道絕無為隱門求情之意,相反貧道要告訴您的正是關於隱門和血痕的辛秘,貧道求情乃是為了顯門中的崔長者一脈,其實也是為了華夏幾門學術傳承。”

李虎丘聽了,大為心敬,說:“若是這樣,在下只好洗耳恭聽。”

陳至陽道:“隱門起源於明朝初年,始創者便是建文帝的文武班子,門中宗長便是建文帝的牌位,設有文軍師和武軍師各一,文的善搞顛覆,武的擅長刺殺,歷代傳承至今,每當天下有變時,他們都是活躍分子,譬如民國執政黨的前身,為推翻滿清統治而誕生的同盟會,最擅長的便是搞暗殺,正是因為有他們參與其中。”

江湖廟堂,兩個極端而又相通的地方,江湖正是培養廟堂的溫床,可是江湖人一旦進了廟堂卻還會大肆殺戮江湖人。這樣的人層出不窮,不管是上三門,還是下五門哪一個門戶中都出現過江湖上的敗類,廟堂裏的精英。二者之間唯一的區分便是成王敗寇。江湖人要入廟堂,總需要契機或時機,所謂時勢造英雄便是這個道理。時機對了契機有了,江湖人也可以魚躍龍門,跳出江湖成為廟堂之上的精英人傑。若時機不對,契機全無,硬要為之,卻不免要為禍天下,甚至遭致滅頂之災。

李虎丘一皺眉,“你是說他們覺得現在是出來行事的好時機?”

陳至陽道:“華夏入世,天下大利往來於海上,華夏騰飛在即,世界諸國與我華夏多有仇隙,近者曾為我藩屬,遠者曾飲我血食我肉,積怨百余年,這些國家貪圖華夏之利,卻絕不肯見華夏崛起於東方,必定會明暗兩路下手遏制,隱門中人便將這局面視作了他們的機會。”

李虎丘憤而怒道:“如此作為,豈非民族敗類?”

陳至陽說:“貧道和王先生都覺得此舉不妥,故此才出山,本心是想阻止他們,但奈何貧道的秉性銳氣早被那水磨功夫消磨殆盡,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保全一個羅總,都還要先向崔長者妥協,承諾了決不讓其入京作證,才勉強做到。”說著,輕輕一嘆,又道:“如今他們內有顯門偽裝掩護拉攏朝中大員倚重,外有東瀛美帝強援,興風作浪在即,不出數年便要為禍天下了。”

李虎丘看了一眼張永寶,寒聲說道:“多謝道長指點,李虎丘必不負所托,全力以赴,這江湖還沒到風起雲湧魚躍化龍之時,有李某在,管他是誰都休想興風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