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拆台拔莊吃白飯

何九本是個古怪的女孩兒,認識李虎丘之後變成了古怪的女人。盡管玩丟了一件收藏了二十年對她而言可有可無在男人心中卻很神聖的寶貝,何九卻依然是何九,愛航海,愛喝酒,愛賭博,甚至愛糾結。她不喜歡作為女人被呵護更不喜歡午夜時分的寂寞空虛。昨夜對她而言只是豪門麗人放縱的初始,李虎丘對她而言則是個很好的對手,模樣不壞,說話做事時神氣活現,最重要是他身上的浪子氣息,有著很典型的玩過之後各奔西東的墮落和隨便。只是合適的時機裏出現的一個合適的炮友,會被他吸引也會在他面前做些小女人的事情,但還遠未到一見鐘情不可救藥的地步。

車行在路上,只有她和李虎丘兩個人。仇天說要去幫忙檢修遊艇,尚楠則被對他頗有些一見鐘情的陳慧琪黏住開了小船兒出海去釣魚。

“千門中有個說法叫千張不亂,過去我們家只有何斌能做到,我大哥何意閑偶爾能做到但把握不大,現在小五也能做到,本來何斌是很器重他的,甚至想讓他接手賭場的生意,但小五太驕傲了,大姐夫入贅這件事一直讓他引以為恥,寧願一直在外邊飄著也不回來,何斌也拿他沒辦法,你跟他一樣都很驕傲,也都被何斌賞識,而且也能讓何斌沒辦法。”她嫻熟的駕著車,一指前邊一幢歐式風格的建築道:“看,就是這裏了,小五的成名地,過去澳城號稱有兩條河,一是何斌,另一個便是何閑,這兒是何閑最重要的一個場子。”

“這是一家賭場?”

“嗯,嚴格來說不算,本地人管這裏叫老地方,不是飯店,卻提供南北大菜生猛海鮮;不是旅館,卻有上百間客房和幾十間豪華套房;不是堂子,但全澳城人都知道要找最漂亮的姑娘就來老地方;這裏也不是賭場,但何斌十三家賭場一天的流水也未必比這裏多。”何洛思神秘一笑,停下車,將鑰匙扔給上來開門的門童,沖李虎丘一擺手,道:“為了你的出海計劃,我特意約了一個牌友來玩幾手,這人本事不小,跟南亞幾個國家許多政要關系密切,一會兒我跟她打賭,想辦法贏她一張通關令,到時候在海上會省去很多麻煩。”

李虎丘身不由主隨波逐流跟著她走進這個聽來神奇的老地方。一邊環顧左右欣賞布置的古典莊重的大廳,一邊聽何洛思繼續介紹道:“這地方是澳城內最老的地下買賣,一開始是賣假貨銷贓的,後來港口碼頭擴建來往客商多了又成了吃飯和住宿的地方,再後來澳督政府發賭牌,這兒又成了賭場,有賭就有嫖,所以這又成了堂子。”

這裏屬於那種看門臉像奧拓走進來置身其中才發現敢情是勞斯萊斯的地方。外部簡單內部別有洞天。何洛思老馬識途領著李虎丘直接來到賭坊之所在。還沒進門,老遠就聽到老虎機激情昂揚的音樂將賭場一擲千金的熱情四處傳播。何洛思微微一笑,問道:“小五教過你玩牌吧?”李虎丘搖搖頭。何洛思又問:“骰子呢?”李虎丘一攤手。“牌九麻將,隨便什麽他教過你什麽?”李虎丘聳聳肩膀,笑道:“他怕我搶他飯碗,所以什麽也沒教。”何洛思皺眉道:“那還玩個屁!我約的這人可是高手中的高手,全亞洲數得上字號的賭王,小五對上她也不過七八分把握。”

李虎丘道:“那也未必不能玩,我們盜門中人也習練手法,跟你們坑門的差不多,道理上是相通的,只要熟悉了規則玩什麽都無所謂。”

“什麽是坑門?”何洛思狐疑的看他一眼,隨即了然。卻搖搖頭表示不服氣,道:“你未免也太小瞧賭術了,什麽技術想玩到極致都不是一朝一夕的。”說著話,已來到門口,只見熙熙攘攘的人們出來進去絡繹不絕。門口處供者一個神位仔細一看卻是堂堂的大漢高祖大帝劉邦。何洛思引著李虎丘來到神位前上香。香是賭坊提供的,會在買籌碼時扣除費用。只見香爐裏早插滿了,他們見縫插針才插好。這道門前同樣題了坑門的醒世勸誡的對子。同樣也沒人仔細留意它,進去的人躊躇滿志,出來的人或者得意非凡或者垂頭喪氣。據李虎丘所見顯然後者遠多於前者。

“為什麽供了劉邦?”李虎丘十分好奇,這既不是坑門的規矩,也沒什麽歷史掌故可借鑒。

何洛思用少見多怪的眼神看他一眼,笑道:“他起於微末,沒造反之前是沛縣的小混混兒出身,最愛聲色犬馬賭博鬥狗,梨園行裏供了個愛看戲的唐玄宗,我們賭行裏就只好供他啦。”

華夏歷史上最屌的皇帝之一居然成了賭場的門神,看似荒誕卻也有些道理,劉邦的性子中賭性極重,一輩子以天下和身家性命做過很多豪賭,亭長起義賭的是天時,赴鴻門宴賭的是人和,如漢中賭的是地利,用韓信賭的是人心,最終贏到手的卻是影響後世兩千多年的大漢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