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3章 意外之亂

“這酒吧是幾個玩樂隊的湊錢開的,前兩年生意不景氣,一度要結業。我聽過他們唱歌,唱的其實不算好,但是有某種堅持在裏頭。我就給他們投了些錢,這兩年生意好起來,他們堅持算了我的股份。拾起來我倒是這裏最大的股東,不過沒操過心。”

蔣怡給許半生解釋了一下,許半生也就點點頭看了看四周,笑道:“生意能好起來也是你的功勞。”

許半生看透了這裏的風水局,其實從巷子口開始,就已經有引子了。以蔣怡的身家,她當然不至於去介意這點兒收入,當初幫這幾個樂手布風水局,和她投錢到這家酒吧是同樣的道理。

酒吧裏現在還沒有樂隊演出,只是放著一些國外金屬樂隊的歌曲。搖滾這類東西,許半生最多欣賞一下披頭士那種偏軟的類型,像是金屬這麽硬邦邦的種類,他是欣賞不來的。不過酒吧裏的氣氛倒是很好,形形色色的青年男女,跟著節奏搖頭晃腦,很快就嗨的厲害。

按理說這麽吵鬧的酒吧,實在不適合談事情,說個話都要扯著嗓子喊。不過這些聲音顯然幹擾不到許半生和蔣怡的交談,他們就仿佛置身一間只有輕音樂的琴房,音量還開的很低,於是他們平靜的用正常的聲音交流。

這在旁人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的,這麽紛雜的環境下,他們二人的聲音該是還沒離開口腔就已經被聲浪吞沒。可偏偏,就是在這種級別的噪音之中,許半生了解到了關於萍姐的一切。

世界再如何吵鬧,許半生也可以輕松的剝繭抽絲,從諸多聲音裏選出自己需要的那個聲音入耳。

萍姐的確如同許半生所猜測,跟蔣怡是同門的關系。

而且,萍姐是蔣怡的大師姐。

由於年紀的差異,跟著師父的那些年,萍姐幾乎就像是蔣怡的母親那樣照顧著她。

蔣怡十來歲的時候,萍姐就已經出師了,自己也收了個徒弟,就是靳光煦。

蔣怡的師父很奇怪,他一生徒弟沒少收,但是這些徒弟都是他從孤兒院抱出來的。當然不會有什麽正規的收養手續,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想從一家孤兒院帶幾個孩子離開,輕而易舉。

許半生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蔣怡是個孤兒,在此之前,他只是從蔣怡的面相上看出她父母早亡,卻沒想到她根本是被她父母遺棄,然後那對男女才去世的。

萍姐離開師父之後,自己收了徒弟,但卻走上了邪路,結果她師父親自出手,重創了她。

紫微一脈有某種不傳之秘的手段,真正是只要有一絲精血相連,就可以千裏之外取人性命的。幸而蔣怡替萍姐求情,她們的師父這才饒了她一命。只是,當時收手,已經埋下了禍根,武功全廢,經絡也毀了大半,還因為師門密法牽動了星相,每晚星華嘴鼎盛的時候,都會犯病。白天雖然看上去還好,但是久而久之,精神狀態也頗為堪憂。

原本只要她們的師父沒事,萍姐也只是每日受些痛苦煎熬罷了,可是,兩年多前蔣怡的師父突然失蹤,迄今她們都沒能打探到師父的消息。而從萍姐身上的禁制失控來看,她們的師父多半已經去世了。

自那之後,幾乎就全靠靳光煦,用他從萍姐那裏所學會的一切,替她壓制那道禁制,緩解病情,並且使其每天醒來的時候都會忘記發病這回事。

也是在那之後,萍姐才和靳光煦開了這家餐館,聊以度日。

具體的情形,蔣怡並沒有細述,可能事關師門,她不說,許半生也不會去問。

倒是李小語問了一句:“你師姐雖然武功全失,你們紫微一脈的術數她施展不出來,可是她一身所學卻是忘不掉的。好好指點靳光煦,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吧?”

蔣怡苦笑著說道:“當初萍姐犯錯,師父早已將其逐出門墻,沒殺她已是大恩。萍姐並不是壞人,只是不小心走錯了路而已。她被逐出門墻之後,就再也不肯拿師門的任何東西傳授給毛頭。毛頭也只是憑著當年所學,勉力支撐罷了。”

“就算你師姐被逐出門墻,可是靳光煦是在她犯錯之前就已經收為弟子的,也是你們這一門中人。你師父何至於連他也……”

蔣怡再度苦笑,搖頭道:“不是師父不認毛頭這個徒孫,是毛頭不肯再學。他說,要等有一天萍姐自己好了再教他。”

“這種固執簡直就不可理喻,還有什麽能比他自己的師父的命還重要?”李小語的情緒外露,顯然對靳光煦很不滿。

許半生抓住了李小語的手,輕輕一捏,淡聲道:“靳光煦對蔣總的師門有怨懟之情,他或許認為萍姐之所以會走錯路,跟她的師父有莫大的關系。所以,他才不肯跟蔣總學習,而是希望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治好萍姐。又或者,幹脆就是萍姐本人對其師心懷憤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