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夏遠頭痛的事

夜風輕拂湖面,卷起細微的漣漪,蕩漾開去。有誰,會在這樣的深夜聆聽那水波蕩漾時的微妙聲音?那不是一種聲音,聲音是用耳朵聽的;這是一種滋味,滋味是用心來感悟的。願意感悟這種滋味的人,無疑是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夏遠和顧余笑坐在湖邊。只是今夜的湖邊並不像往日那般寧靜、和平。因為夏遠的身邊坐著一個女人,杜曉朦。女人在的地方,除非是個啞女,否則注定是安靜不了的。更何況這個女人是杜曉朦,杜曉朦在的地方,總是能帶來歡聲笑語。但這也僅僅是她一個人的歡聲笑語,更多的時候,夏遠和顧余笑裝作看不見她,聽不見她,甚至不認識她,任由她一個人,歡聲笑語。

顧余笑問道:“你這星期股票賺得怎麽樣?”

夏遠微笑道:“還過得去,12個百分點。”

顧余笑笑了起來,說道:“能在股市這麽跌了一個星期的情況下,還可以賺12個百分點,你做股票的水平幾乎要踏入神的領域了。”

夏遠略顯疲憊地道:“這星期也是我生平最累的一個星期。”

顧余笑點點頭,說道:“是啊,大市好的情況下,賺錢當然是件很容易的事。這星期股市連跌了五天,漲的股票合在一起沒有幾只,要找出來,而且找對,確實是件很麻煩的事,你每天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了。”

夏遠看了一眼杜曉朦,道:“而且總是有一只母蒼蠅一直在耳邊‘嗡嗡’叫,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顧余笑笑著道:“或許你可以把這只蒼蠅給吃了。真沒想到你和這只蒼蠅的關系發展得這麽快。”

杜曉朦嬌怒道:“喂,你們倆說誰是蒼蠅?”

誰也沒搭理她,夏遠繼續對顧余笑道:“這星期股市裏發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寧波漲停敢死隊狙擊了古昭通的股票。”

顧余笑道:“恐怕金手指耐不住寂寞,想當華東證券老大了。不過這幾年他勢力發展之快,確實有足夠理由坐第一的位子。可是金手指和古昭通誰也不會想到,這次你會出現,他們一定會大吃一驚的。”

夏遠笑了笑,道:“這次股神大賽,哪個團隊旗下的人贏,團隊就能入主華東第一基金,那時,不僅是華東證券的老大,全國的私募基金都要臣服了。”

杜曉朦問道:“那你們的意思,進三少也能成為老大咯?”

夏遠笑著道:“那就看我能不能做股神咯。”

顧余笑輕輕嘆了口氣,低頭苦笑一下,並不說話。

夏遠又接著道:“現在最最最讓我頭痛的事,就是期中考試了。”

杜曉朦笑著道:“你這樣的人,已經有了股市這麽大一台免費取款機,你為什麽還要讀書?”

夏遠指著顧余笑,說道:“我做股票,平均十次裏面還要虧一次呢,你問問那個從來沒虧過,姓顧的同學,他為什麽還要讀書。”

顧余笑攤開手,道:“我不知道。”

“所以我也不知道。”夏遠說道。

杜曉朦又問:“你們倆都還是學生,為什麽都這麽懂股票,你們的股票知識是你們家裏人教的嗎,怎麽從沒聽你們提過你們家裏人?”

顧余笑淡淡笑了一下,望向湖面,沒有說話。夏遠也沒有說話,點了支煙。

夏遠抽完煙,站了起來,對杜曉朦道:“走啦,我送你回寢室待著。”

“你還沒有告訴我呢。”杜曉朦道。

夏遠笑起來道:“你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享受自言自語的快樂,也不是第一次了吧。呵呵。”

杜曉朦哼了一聲,撅撅嘴,無奈地跟夏遠走了。

窗外春雨淅淅,春景如畫。總統套房裏溫暖,舒適。

電腦裏是股票的走勢圖,可是夏遠並沒有坐在電腦前,他躺在床上,手裏捧著一本教科書,股票從不讓他頭痛,可期中考試實在讓他頭痛。

杜曉朦赤著腳,在大理石地板上踱來踱去,蛾眉緊鎖。

夏遠瞪了她一眼,道:“你要是再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我就把你關進廁所裏。”

杜曉朦停了下來,深深嘆了口氣,說道:“股市這麽一路跌也不是個辦法。”

夏遠道:“你買股票了?”

杜曉朦道:“當然沒有。”

夏遠道:“你是國家領導人?”

杜曉朦道:“當然不是。”

夏遠笑了起來道:“你既不是股民,也不是肩負經濟建設重任的領導人,股市漲和跌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如果我是你,我大可以躺下來,好好睡一覺。”

杜曉朦道:“我真搞不懂你這個人,怎麽一點也不擔心呢?”

夏遠笑著問:“我為什麽要擔心?”

杜曉朦道:“你早上不是買了一大堆股票嗎,怎麽連看都不去看一眼?”

夏遠道:“股票要漲,我看了還是要漲,股票要跌,我看了還是要跌。那我還看股票做什麽,我大可以安安心心地看書,準備考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