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夏遠的失算

星期一,夜,迷人的夜。天朗氣清,大地回春。這樣的夜晚,如果身邊少了一個“啰唆”的佳人,那最好的選擇是和朋友坐在河邊聊天。

夏遠就和顧余笑坐在啟真湖畔,他們手中都點著一支煙。

夏遠說道:“今天我買好股票了,長線的那個賬戶買的是招商銀行。”

顧余笑點點頭道:“你買股票總是會賺錢的。”這句話不用說明白,夏遠知道顧余笑也非常認同招商銀行。

夏遠又說道:“現在有個女生賴上我了。”

“哦?”顧余笑露出奇怪的笑容,他看著夏遠滿足的神色,笑道:“我實在想不到,像你這樣的浪子也終有一天會紮下根。”

夏遠笑道:“我也想不到,像你這麽看得開的人,心裏也總是記掛著方璇。”

顧余笑望著遠方,淡淡地道:“世界上沒有人能完全看得開。”他轉向夏遠,又笑著問:“說說那個賴上你,又能讓你紮下根的女生吧。”

夏遠道:“不用說,這個人你認識,是你們系的,杜曉朦。”

“是她?”顧余笑突然間不笑了。

夏遠看著他,笑著道:“怎麽,你吃醋?”

“不不,我只有吃菜的時候才偶爾蘸點醋。”顧余笑沉默半晌兒,然後問道:“沈進是個三十出頭,長得非常英俊,非常成熟的男人?”

夏遠略帶奇怪地回答:“是啊。”

顧余笑又問:“沈進的車是一輛很新的林肯?”

“是的,你見過?”夏遠問道。

顧余笑沒有回答,又沉默了半晌,淡淡地道:“我覺得你有必要再幫我撿一次易拉罐了。”

夏遠大笑道:“絕無可能!不過你既然這麽說,我猜到你要跟我說什麽了。”

顧余笑突然站了起來,溫和地笑著道:“我們是朋友,我希望是我猜錯了。”

他把夏遠當作他真正的朋友,對於真正的朋友,有些話或許應該馬上告訴他,也或許永遠不要告訴他。

前一次顧余笑讓夏遠撿易拉罐,他告訴夏遠股市將要大跌,結果沒幾天,股市果然大跌,跌得非常厲害。這次他又讓夏遠撿易拉罐,夏遠當然認為是股市又要大跌了。股市大跌的話,原先會做漲停的股票,也可能會變成跌停了。所以夏遠第二天就把短線賬戶裏的所有股票都賣掉了。

學校旁邊的七點半酒吧。酒吧生意清淡,只有角落裏的那張桌子上坐了三個人,夏遠、顧余笑、杜曉朦。

夏遠喝下一小口啤酒,他幾乎不喝酒,所以他的酒量也只允許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杜曉朦問道:“你有什麽想不開的跟我說好了啊,你為什麽來喝酒啊?”

“你別管!”夏遠沖她喝了一句。

杜曉朦委屈地撅起小嘴,道:“人家問一下總可以吧?”

當一個漂亮女生以“人家”自居時,男人們就再也不能坐視不理。任何男人都會生起憐愛之心,何況夏遠一點也沒醉,他只喝了一小口。

夏遠頓時溫和了,指著顧余笑道:“你快幫我罵罵他,我是被他給氣的。”

顧余笑無辜地苦笑道:“我什麽時候氣過你了?”

夏遠道:“還不是你說股市要大跌,害得我這個星期二就賣光了所有股票,結果這星期股市大漲,我的股票紛紛漲停,我卻一分錢也沒賺到。”

顧余笑道:“我不記得我說過股市要大跌吧。”

夏遠道:“你是沒親口說,但你讓我去撿易拉罐,不就暗示股市要大跌嗎?”

“呵呵呵,”顧余笑笑了起來,“你這麽懂股票的人總應該知道一個基本道理:永遠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況且,這次我叫你撿易拉罐,是要告訴你另外一件事。”

夏遠問道:“什麽事?”

顧余笑道:“一件和股票一點也沒有關系的事。”

夏遠道:“你說。”

顧余笑道:“你還沒有撿易拉罐。”

夏遠道:“那我也不想聽。”

顧余笑微笑著。

夏遠又喝了一小口酒,說道:“這次我輸慘了。只剩下四個星期時間了,通不過沈進的考驗,就沒辦法參加股神大賽了。”

顧余笑笑著道:“你這樣的人,四個星期已足夠你賺很多錢了。”

不管是誰,被人恭維總是特別開心。尤其是被顧余笑這樣的人恭維。夏遠又笑了起來,道:“那你覺得接下去這四個星期股市會怎麽樣?”

顧余笑道:“相當不樂觀。”

夏遠不笑了,又喝了一小口酒。

顧余笑看著他,又笑起來道:“逆水行舟,方顯英雄本色。”

杜曉朦說道:“你的話,和杭城進三少的一模一樣。夏遠說過,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顧余笑笑著道:“這你就不知道了,你不了解夏遠的真實水平。他在股市跌的時候也能買對漲的股票,要不然,這幾年熊市,股市一路跌,他怎麽能賺錢呢?股市大跌的時候,總有幾只股票會漲的,只是數量很少罷了。也就只有他這樣的股精能找得出那幾只漲的股票。只是他是個大懶鬼,股市大跌的時候,他更願意睡大覺,懶得去挑選股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