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恩怨 第三十五節 沖冠一怒

劉海柱是剛從家吃完晚飯出來的。

現在的劉海柱可比幾個月前靠譜多了,每天太陽還沒出來就去擺了修車攤,每天天黑了才回來。

盡管他爸對他依然不苟言笑,但是他家的雞的腱子肉顯然都變成肥肉了,鄰居也聽不見了劉海柱家老子打兒子的噪音。只是劉海柱家人普遍愛幹凈,劉海柱忽然變得如此邋遢還是引起了全家人的不滿。

但據說,自從劉海柱開始修自行車而且回家住以後,他那成天在家繃著個臉的爸爸只要騎自行車出了家門就哼哼小曲。

劉海柱也知道自己腳踏實地做人對家庭和諧有多重要。現在的劉海柱在街上修自行車要是偶爾碰上一兩個不講理的都不會去理論,簡直是變了一個人。現在真是明白了,只要自己平平安安的不惹事兒,就是對父母最大的孝順。

吃完晚飯,劉海柱溜達著去看東霸天。雖然他和東霸天不算是一夥的,但是的確是談得來的朋友。每次劉海柱去看東霸天,東霸天都挺開心的。

“柱子,你說要是打了國家幹部是啥罪名?”東霸天其實應經很懂法了,他就是想聽聽劉海柱的看法,尋求點兒心理慰藉。

“那得看是啥事兒了。”

“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兒。”

“你啥時候這麽磨嘰呢?”

“就是說我也說不清的事兒唄。”

“要是打壞了,起碼三年吧!”

“要是沒打壞呢?”

“那得看是誰了,要是打市長打公安局長估計也得判。”

“那要不是呢?”

“……”

劉海柱第一次感覺東霸天如此娘們兒。東霸天從來在劉海柱眼裏都是個純爺們兒。這是咋了?

“我弟弟在知青辦跟人打起來了,他還吃了虧,現在被關拘留所了。”

“因為什麽啊?”其實話問到一半劉海柱已經想明白是為什麽了。

“好像是因為一個上海知青姑娘吧,那知青辦的可能是禍害那姑娘了。”

“禍害了嗎?”

“那我哪知道。”

“那個人叫啥?”

“姓張,知青辦主任。”

“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了?”

“沒什麽,我先回家了。”

“等我們家二子出來,我非收拾那姓張的一頓。”

“嗯……”

劉海柱看起來很鎮定,那是因為他戴著鬥笠。其實他的頭發絲都氣得豎起來了,即使頭上是禮帽也該被氣頂起來了。

已經好久不犯渾的劉海柱,又開始犯渾了。但是這渾,劉海柱自己認為必須犯。那張主任把周萌欺負到了什麽程度劉海柱不管,他只管好好收拾張主任一頓。

劉海柱沒回自己家,直接找了二東子。二東子正在家裏悠閑地搓旱煙呢。

“二東子,我現在犯事兒了,幫我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你犯了啥事兒?”

“命案!”

“偶操!”

“能不能找到?”

“……你……”

二東子懵了,徹底被嚇著了。看著劉海柱那碩大的鬥笠,二東子搓著旱煙的手停了下來,沉默不語。

劉海柱也沉默了會兒,對二東子說:“別跟別人說我找過你,對你也不好,兄弟保重吧!”說完,劉海柱轉身就走。

“……”二東子繼續沉默不語。

劉海柱剛走出門,二東子就追上了上來:“走吧,柱子,我帶你去個地方。”

“哪兒?”

"那你就別管了,反正你就記著,我家現在就剩我一個兒子就行。

“……”

劉海柱停下了腳步:“現在先不走,明天上午十點,南山紀念碑見。”

二東子一聲嘆息,沒再問,他知道問多了對自己也沒好處。

第二天早上,劉海柱沒有再去修自行車攤,而是去了知青辦,提著一把包皮著報紙的菜刀去的。

“張主任來了嗎?”劉海柱問傳達室的老頭。

“沒來,你是?”這傳達室的老頭怎麽看劉海柱也不像知青。穿得這麽邋遢不說,還一口正宗的東北話。

“我找他有事兒。”

“……簽個字吧!”老頭滿臉狐疑。

“嗯。”劉海柱在訪客登記簿上認認真真地簽下了張浩然的名字。

劉海柱這樣缺乏幽默細胞的人,平時很少玩兒這種黑色幽默。今天他是氣煳塗了。

劉海柱在離辦公室不到10米的地方等了不到20分鐘,穿著一件白色襯衣的張主任就走進了辦公室。

劉海柱隨後就進了他的辦公室,回手就把門鎖上了。

“知道你是怎麽死的嗎?”劉海柱撤下了菜刀上的報紙。

“來人啊!”張主任一聲大喊,但看似並不慌張。

“你是因為欺負周萌死的。”

劉海柱向前一沖,一菜刀就掄了過去。

張主任沒有像劉海柱想象的那樣躲閃或後退,反而赤手沖了上去,一把攥住了劉海柱拿著菜刀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