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喝杯白酒,交個朋友(第3/5頁)

“其實我覺得凱子哥真演得不錯,昨天酒席上那些女賓客,從六歲到六十歲的,沒有一個不盯著他看的。”梁融出來打圓場,這次他扮演單子凱的助理,再次跑龍套。

“算了,不跟你爭,知道你凈向著陸鐘。快拿錢來,這個賭我贏了,魯大龍真不敢收這份人情。”單子凱調轉話題,攤開巴掌向司徒穎討起錢來。

“你了不起,還不是打著我表姐夫的名號,哼。”司徒穎說的表姐夫,正是魯大龍嘴裏的汪少爺,其實是拐了好幾個彎的遠親。做前期準備的時候他們就調查到,這位魯大龍正好去年在北京待了很久。再一細查,就查到了表姐夫身上,這出戲,就變得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了。

“不帶這樣玩的,願賭服輸,你可欠我五百。”單子凱不依不饒。

“幹爹,你看他欺負我。”司徒穎才不理這套,轉而向老韓撒起嬌來。

“這可不歸我管,我什麽都沒聽見。”老韓笑呵呵地做老好人,這出戲裏他的戲份暫時還沒輪到。回過頭來,他問老禾覺得這計劃怎麽樣。

“好是好,就是太大了,我連想都不敢想,你們真有把握讓我那二師兄往火坑裏跳?”老禾一肚子的不放心,幾十年來他都靠著啃老本過日子,本來就不夠紮實的才氣和膽氣早就消磨光了,徒有虛名。

“您老放心,不是我們逼他跳,是他來求我們,一定要讓他跳進這個火坑。”

陸鐘站在兩位老人身邊,有股超越年齡的老成持重自然流露。老禾細細看著他,覺得這年輕的外表下,像是住了個雞皮鶴發的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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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汪公子邀請煤城幾位生意最大的老板吃飯,大家聽魯大龍說是那位開勞斯萊斯幻影的帥哥,一個個全都趕來了,比礦務局的領導請吃飯還積極。

魯大龍說開兩瓶路易十三,汪公子卻說喝膩了,想試試本地的名酒——杏花村汾酒。大部分煤老板都是土包子,今天貴客主動要求喝這個,大家嘴裏不說,心裏都痛快著呢。他們根本不懂品味洋酒,反倒是這綿甜味醇又長不上頭的土酒更對胃口,以前吃飯都是愛面子,凈撿貴的點,今天跟貴公子的這頓飯,光是沖著酒,都能喝對頭。

達濟天也在受邀之列,他不是本地人,是十年前來到此地做生意的,不知用了什麽手段,幾乎在場每位老板的礦裏都有他的股份,還不用他出面經營,出了事也不用他承擔,卻可以凈得分紅。

就算是老禾見到了這位闊別許久的二師兄,也會為他現在的形象而震驚。人說相由心生,現在達濟天的樣子,就是個理想的成功商人,慈善家的模樣。不論是走路還是吃飯,隨時隨地都挺著胸膛,跟人說話時目光相接,那慈柔的目光和善的微笑,無一不在表示著他的社會地位和身份。就連老韓見到他本人,也覺得他是個很成功的老千。

酒桌上,達濟天的談吐舉止比其他煤老板顯然高了幾個層次,汪公子對他的態度順理成章地比對其他老板更加熱情。錢是最好的問路石,酒是酒場的萬能鑰匙。一幫有錢爺們兒,雖說是第一次見面,但幾杯酒下肚,大家臉也紅了脖子也粗了,話題自然也就深入了。聽說汪公子是想來做投資做生意,大家全都搖起了腦袋。

如今的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中國只有那麽大,地球也只能挖那麽深,煤炭這玩意兒挖來挖去已經挖了幾十年,挖得差不多了。有人說,如果山西省地震一次,恐怕有一大半的樓要埋到地底下去,整個地下都挖空了。雖說這幾年全國資源緊張,每年煤價都在漲,但胃口越來越大的各路菩薩的香火一點也不能少。不出事還好,萬一出了事就更麻煩。一個礦工賠上幾十萬是少不了的,就連找上門來真真假假的記者也要給封口費,擔驚受怕賺點錢,這麽上也折騰下也折騰,也就剩不了幾個大子兒了。這一行最賺錢的時代已經過了,現在正是走下坡路。國家還有相關政策要出台,未來的三五年內就要壓縮小礦井數量,只剩下幾家大型煤礦。這些都是趨勢,都有硬性指標和法規,雖然還沒走到這一步,但也就是最近兩年的事了。這一行,真幹不長。

“您還來我們這小地方發財,我們還想上北京賺大錢呢。”坐在達濟天身邊的一位老板說道。

“北京就是看著熱鬧,其實做生意競爭太大,而且成本高,不論是寫字樓的租金還是人工,第一筆投進去的錢可能連響都聽不到就打了水漂。哪像你們這小地方,什麽都便宜,我在北京租寫字樓一年的租金,都夠在這兒買下一層樓的。你們說哪個劃得來,而且我也不想靠家裏人,免得給人說搞裙帶關系,對家裏影響不好。”汪公子雖然看起來高傲,喝痛苦了也跟大家掏心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