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孤注一擲,兩敗俱傷

聽到楚河的嚎叫怒吼,婠婠頓覺哭笑不得。那家夥方才還奄奄一息,眼見便要死了。經師妃暄大力救治一番之後,雖然命是保住了,可是應該仍極其虛弱才對。但他方才那陣嚎叫,居然聽起來頗有幾分氣勢。

醫生聽到楚河的嚎叫聲,興奮地眯起眼睛,自醫院箱中取出了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嘿嘿笑著小聲說道:“本打算最後收拾他的,沒想到這家夥這麽有精神……看來我得先拾掇了他,再來整治你們倆了。”

說完,他向著楚河的臥室大步走去。婠婠想出聲示警,卻發現自己現在只能發出極微弱的聲音。那點聲音,根本無法透過臥室房門,傳入楚河耳中。

醫生走到臥室前,輕輕將房門推開一線。他從門縫中往裏邊一看,只見楚河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只瞪著兩眼望著天花板,看起來十分生氣的樣子。

醫生故意在門上輕敲兩下,也不說話。敲門聲後,楚河卻是閉上了眼睛,將頭往旁邊一偏,冷哼一聲,說道:“現在道歉已經沒用了。楚大將軍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醫生張大嘴,無聲地一笑,輕輕推開了門,無聲無息地向著床頭走去。那握著手術刀的手,已經在激動地微微發顫。

待醫生走到床頭時,楚河仍緊閉著眼睛,將面部沖著窗外。醫生緊張地伸出左手,輕輕在楚河肩上推了一下。楚河一動不動,毫無反應。

“真的不能動彈了?”醫生心中更加興奮了。他加大力量,再次推了楚河的肩膀一把。楚河既不動彈,也不睜眼,只是不耐煩地哼了一聲,說道:“幹什麽?我早說過了,現在道歉已經沒用了!你這臭丫頭做人忒不厚道,又小心眼兒,罵你兩句就出超必殺把我打成半植物人……你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楚河這番話說得聲音雖不大,但此時臥室門已打開,婠婠在客廳裏也能聽得清清楚楚。她只覺自己好生委屈,明明只是輕輕打了他一下,傷勢本不嚴重。若不是他自己使那什麽“七傷拳”,又哪裏會將傷勢加重到瀕死的地步?

婠婠再一想,那使“七傷拳”的,好像不是楚河本人,而是他的另一個人格。這下可好,更是沒法兒辨清了——楚河向來是不知道自己另一個人格曾做過什麽事的。這一來,在楚河心中,定是已認定了是她將其打成那樣兒的。這般一想,小魔女更覺委屈了。

臥室床頭的醫生聽了楚河的話,卻是高興極了。他本對楚河相當忌憚,進來後便做足了準備,連兩個姑娘也是大費周章地使用乙醚將其麻醉。在初進屋時,聽到倆妞說楚河傷勢沉重,他本還有些不信。是以進臥室時也是小心翼翼,連番試探。

這下見楚河當真已是毫無反抗之力,醫生裂開嘴,無聲地一笑,手術刀直朝楚河頸部動脈劃去。

這醫生倒也狠辣,深知“打蛇不死隨棍上”的道理。所以連一般反派報仇之前必須啰嗦幾句,給正派留下緩沖時間的傳統程序也省了,直接便使出致命一擊,欲置之死地而後快。

醫生的手很快。

他的刀更快!

但可惜的是,他使的不是小李飛刀!

如果是小李飛刀,他只需要遠遠地站著扔飛刀就可以了。

但他現在卻需要站在床頭,用手拿著刀子去劃動脈。

所以他失敗了。

就在刀子落下的瞬間,楚河突然轉頭,睜開了眼睛。

此時正是醫生大仇即將得報,心情最激蕩的時刻。而情緒不穩定,精神防線便會松懈。

所以醫生沒能避開楚河的注視,他的視線與楚河的視線對在了一起。

醫生的刀雖然仍在落下,但準頭已失,只落在楚河肩膀上,將他肩頭劃開一條不長但很深的口子。

鮮血湧了出來,很快就染紅了床單。

但是楚河一動不動,臉上甚至沒有露出半點痛苦之色。他緊盯著醫生的眼睛,開始哼起了一支聽上去沒有旋律的曲子。曲子舒緩輕柔,像山間夜晚的微風,在讓人放松的同時,將一個個甜夢送入人的心裏。

醫生的眼神漸漸變得迷離,他獰惡的神情也放松下來。他松開了手,手術刀自他手中滑落,無聲無息地插進了楚河的肩膀。

楚河眼角微一抽搐,馬上恢復成原樣。他輕哼著曲子,額上雖已冷汗淋漓,但卻仍面不改色。

醫生輕輕搖晃了兩下,緩緩地坐到床頭。他的眼神更加迷茫了,已經完全失去了焦距。

楚河的鼻子裏冒出兩行血跡,漫過他的唇,流入了他的嘴裏。

可是他仍在哼著曲子,目光始終緊盯著醫生的眼睛。

終於,醫生在床上躺了下來,就躺在楚河身邊。他閉上眼睛,很快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仿佛正在做著極甜美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