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欲望都市(第2/5頁)

傳統套路,習以為常,懶得理他。

譚墩在廳裏看我沒反應,摔打聲戛然而止。我幾分得意,屏氣側耳,想聽聽他一個人怎麽說這段單口相聲,突然一句暴罵嚇我一激靈:“太不像話了!太他媽操蛋了!”

聽聲音來源,應該是譚墩故意沖著我房間嚷過來的。得,再不給點反饋他指不定一語雙關地罵幾句呢。起身趿拉著拖鞋出房間,瞥了譚墩一眼。他站在門口鞋都沒換,拿著鑰匙正往我這邊偷窺,一看我出來了,臉上瞬間變幻成一臉憤慨。

我走過去,上下打量著,咳嗽了一聲:“罵誰呢?誰把你惹著了又?”

譚墩不看我,努力把臉憋成豬肝來顯示他的激憤,硬硬甩了一句:“沒你的事!沒罵你!”

我想笑,又不忍心破壞譚墩入戲的狀態,盤算著看他到底能玩出什麽雷人的事來,於是乎莊嚴配合:“老譚,拿我當兄弟就跟我說說,誰把你氣成這樣?我還就不信了,欺負你就等於欺負我兒子!”

譚墩飛快掃了我一眼,沒理我的茬兒,擡手砸了一下門框:“還有這樣的男人!屁大點事就把女友趕出門,讓人家無家可歸的!還有沒有人性!啊?有沒有!”

我眯眼看譚墩,這廝咬牙切齒,額頭青筋暴起,照他現在這個情緒,給他一箱TNT,他能自己劃著橡皮艇去海那邊炸靖國神社去。

“說的誰啊?”我已經在明知故問了。

“一同事。”譚墩回答飛快,他腦子裏就有了台詞腳本。

“女的?”

“嗯。”

“美女?”

譚墩一怔,馬上答非所問:“真是氣死我了!你就想吧,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跟我這通哭的喲,我這心哪……”

我擺手打斷:“哎!哎!先等會兒,你說你這女同事被趕出家門了?女同事而已,她跟你說得著麽?”

譚墩二怔,繼而似答非答:“你就想吧,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在這裏舉目無親的,你讓她怎麽辦啊?我這心哪……”

得了,明白了,看來譚墩之前的情節構思裏,是讓我把關鍵要點說出來。行,我給你面子,伸手拍拍他肩膀:“你看這樣好不好?你助人為樂一下,先讓你女同事上家裏湊合幾晚上?”

譚墩三怔,旋即雙眼放光,轉頭驚喜跟我對視:“哎!你別說,這倒是個辦法,我怎麽沒想到呢!”

話畢拳到,正中譚賤人胸口。

譚墩沒料到被我襲胸,疼得咧嘴,閃身瞪眼。

我一針見血:“趁火打劫就是趁火打劫,裝什麽譚善人?”

他十分委屈:“誰啊誰啊!我這是路見不平,讓床相助!”

我千層不滿:“你拉倒吧!不就是想乘虛而入麽!”

他萬般無奈:“原來你就是這麽看我的!在你眼裏我就是這種人?”

對視。

還在對視。

仍然對視,意念的戰爭。

我笑了:“靠,別像被誣陷似的,你要是現在敢發誓,把那丫頭弄來後,你一晚上不碰她,我立馬道歉,管你叫爺爺。”

譚墩也笑了。“心照不宣得了唄,瞎說什麽實話啊你!”說著話轉身開門而出,“多謝兄台成全哈,我去接她。”

我急了:“靠!你今天剛還俗怎麽的?這麽急?你給我點時間換衣服出門回避犯罪現場啊!”

門外已經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了:“來不及了!人就在樓下呢,等半天了!”

——我就知道,一切都是陰謀。

 

房子兩室一廳,不到八十平方米,合租,我和譚墩。

其實按正常來說,如我和譚墩這樣頂著十分具有鄉土氣息名號的倆人,應該在某個村子裏,過著籬笆、女人和狗的生活。誰知道機緣巧合之下,竟雙雙從無名大學畢業領證,然後道貌岸然地步入西裝領帶的社會。老譚混跡於他的銷售公司,我龜縮在我的雜志社當編輯。

我們倆偶然邂逅成了朋友至今也有好幾年光景了,但始終保持著純正的朋友關系,沒有分道揚鑣,也沒有藍宇斷臂。因為雙方都不是本地人,屬於標準漂移族,又都是水鉆王老五,為了節省開支,三年前,我和老譚於東四環紅領巾橋北一家小酒館內正式見面會談,在喜慶祥和的氣氛中,最終就合租事宜達成了一致共識,開始同居生涯。

合租三年,期間三次換房子,我們倆這個租房TWINS組合,始終沒有單飛解體。相對於生活習慣來說,彼此都能接受,也基本適應,最合心意的就是,我和他還都算是愛幹凈的人,這個不是自誇,我們倆帶回家的朋友,尤其異性朋友都對家中環境贊不絕口。記得譚墩前段時間帶回家的那個妹妹一進門就是滿臉驚喜,瞪眼大叫:“你們家被恐怖分子炸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