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補習班—高級學員第六節批評與自我批評（第2/2頁）
三胖子話沒說完，蔣順志已經被莊峰踹到墻上，歪一歪，還沒站穩，畢彥的腳又到了，一下就倒進桌子低下。被趕過來的鬼子揪出來，抻直了，擺好姿勢，照肚子上連搗幾個勾拳。蔣順志痛苦地呻一吟著，魷魚卷一般綣在地上。
“讓他先蹶著，聽聽大家都怎麽評價他。光打他他也清醒不了，武鬥只能觸及肉一體，文鬥才能觸及靈魂……三胖子你接著說。”莊峰還挺有理論水準，我要是有那個熊心豹子膽，早啐他了。
“沒了。”三胖子低聲說，同時緊拿眼瞟莊峰的臉色。
真是小人難養，老耙子在那邊又接茬了：“三胖子，頭年兒那天晚上，安徽是不是摸你一奶一頭來著？”
阿英來了興趣：“呵，三胖子，你們還有這段子？”
莊峰給了三胖子一腳：“還掖著蓋著？重大問題不反映？”
三胖子都快哭了，吭吭哧哧交代了問題，原來有天晚上蔣順志跟他逗，把手在他胖一乳一頭上抓一把，說好久沒摸了，感覺感覺。
鬼子有肘尖磕了蔣順志的脊椎一下：“敢情小一逼一還有作風問題啊！”
莊峰倒沒太搭理這個茬，繼續發動群眾，挖掘蔣順志的肮臟思想。最後又獲得了一個重要線索，蔣順志說過關於逃跑的話題。原話是：“要是能變成一耗子就好了，從下水道就跑了，省得在這裏受罪。”
莊峰總結一性一地噴一出一口煙，探身把小半截煙屁一股狠勁在蔣順志的太一陽一穴一上撚下去，正垂頭接受幫教的蔣順志慘叫一聲，蹦了個高，心急火燎地用手在太一陽一穴一上劃拉著，不想當胸又被莊峰蹬了一個正著，嘭地撞到墻上。
莊峰義正詞嚴地說：“拉幫結夥，搞同一性一戀，還預謀逃跑，我早就看你危險啦，要不是發現及時，非出大亂子不可哪！”
蔣順志哭喪著臉，言辭懇切地跟莊峰說：“莊哥，我真的不想惹事兒，你看我老實幹活，塌實吃飯，我招誰惹誰啦？”
莊峰大怒，來不及整裝，光腳就跳過去，拳腳飛騰，嘴裏還不解氣地嚷嚷著：“還不服氣哪你！今天不打出你青絲玫瑰來，算你去年八月十五沒吃帶餡兒的月餅！”以前我聽到這些生動的語言經常要樂，那天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莊峰氣喘噓噓“腰歇兒”時，蔣順志已經只有捂著胃口呻一吟的份，除了鼻子和嘴汩一汩流血外，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莊哥，別打了。”蔣順志有氣無力地央求著，嘴一咕嘟，吐出一顆牙來。
莊峰低頭看看道：“呵呵，給我來個樣兒看？撿起來吃了！”
蔣順志已經沒有了表達意見的願望，機械地蹲下，手抖抖地把牙拾起，塞回嘴裏，就著血水，麻木地咽進肚子裏。我看得一陣反胃。
我突然注意到蔣順志的鼻子有些不對勁，明顯向旁歪去，阿英也看出來了，悄悄貼耳告訴我：“鼻梁骨斷了。”
莊峰說：“今天先到這裏，算熱身，今後看你表現。滾吧，洗臉去！”
蔣順志小心地摸一著鼻子，往廁所去，畢彥在後面朝他屁一股上一個飛踹，蔣順志立刻一媽一呀一聲踉蹌前撲，倒在地上，膝蓋吭地撞在堅一硬的地磚上。
我不知道一個人可以變多壞，但從畢彥身上，我知道了一個人可以變多快。
莊峰可能沒有看出蔣順志的鼻梁骨出了問題，或者就是根本沒在乎，洗了把臉，把血壓制了一下後，蔣順志又按莊峰的吩咐，只穿一件短褲，赤腳跪廁所的便池棱子上繼續反省，要求是反省一集連續劇的時間。最後喊蔣順志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快要凍僵，根本動彈不得了。估計多年以後，除了莊峰這個王八蛋，蔣順志最恨的可能就是無休止的插片廣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