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補習班—高級學員第五節悲慘世界(第2/2頁)

徒滾在一處,阿英喊一聲“接著”,也不知跟誰說呢,手一揚,照片飛出去,落在地上,鬼子剛想惡狗撲食上去搶奪,就被阿英一抻脖領子,“吼兒”地一聲,勒了氣嗓,紅著臉熱烈地咳,阿英樂得亂顫花枝,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且說這邊蔣順志險勝畢彥一招,搶先零點五秒把老婆的靚照抓在手裏,笑逐顏開地縮回鋪上,老耙子和強等人立刻色咪咪擠過去,蔣順志把照片塞懷裏摟緊。

“倒黴孩子咋還護食呢!”老耙子不滿地責怪。

畢彥撲過去向蔣順志懷裏進攻時,鬼子和阿英也沖上來:“我們兄弟互相殘殺,讓這傻撿便宜啦,不行!”

蔣順志奮勇反抗,一番殊死搏鬥後,終因寡不敵眾,“親的花兒”的玉照又落入賊人之手。蔣順志臉色通紅,頑強地追過前鋪來,試圖從鬼子手裏把照片奪回,一時混戰一處。

在“前鋪”一亂,莊峰就火了,坐在鋪上,突然就一腳踹在蔣順志小腿上,蔣順志“啊”的一聲仰面倒下去,把鋪板砸得山響。莊峰吼道:“反了你啦!不就看一眼照片嘛,你有護蟲子?”

蔣順志捂著小腿的迎面骨,鍥而不舍地說:“把我的照片還給我。”

鬼子一看這陣勢,也覺得沒趣了,掃興地把照片往蔣順志面前一甩:“瞧你那訴苦臉兒,跟誰欠你八萬八似的,拿走拿走,不就找個樂兒嘛,我比你吃的餃子還多,你以為真稀罕你老婆那德行的?”

莊峰一伸手,從蔣順志手裏把還沒攥穩的照片搶過來,二話不說,嚓嚓就給撕碎了,甩手扔到地下。

蔣順志紅了眼,歇斯底裏喊道:“莊峰你也太欺負人啦!”

這句話就象一個被觸動的開關,馬上,莊峰、鬼子、阿英、畢彥、甚至一直渴望表現一把的老耙子,都聞到同類身上血腥味的狼一樣,蜂擁上來,冰雹樣的拳腳傾瀉下去,蔣順志被淹沒了,只有孤單的叫喊聲從密密麻麻的打擊的羅網裏突圍出來,又撞到新的打擊上,在空氣裏破碎了。

我喊著莊哥莊哥,一邊拉莊峰,好一會他們才住手。

的,跟我叫號兒是嘛!”莊峰余怒未消地威脅。

蔣順志頑強地擡起頭來,我看到他的眼角瘀青,臉已經變形,象個怪物。我當時心裏有些悸然。

莊峰又連踹了幾腳:“還那樣看我?不服氣是嗎?聽說你是打不死的吳清華?”

蔣順志嘴動了動,沒有出聲,只是用力拿胳膊支撐著身體。

畢彥照他後背來了一下:“莊哥問你話呢!”

老耙子好容易能給莊哥“踢腳兒”了,當然不放過上鏡的機會,狠狠蔣順志兩個嘴巴道:“你還嘴夠緊,玩鐵樹不開花是嗎?”

蔣順志終於說了一句:“大哥我開花,我開花……”然後痛心疾首地匍匐在鋪上,連呻吟的聲音也沒有了。

莊峰踢了他屁股一下,然後吩咐:“強、老耙子,弄廁所給他洗臉,再裝死就塞養的糞坑裏,跟我玩這個,也不看清我是誰,你眼瘸?!”

拖死狗一樣,老耙子和強把蔣順志拉廁所去了,我挺到裏面傳出斷續的呻吟,還有老耙子有意高聲的警告:“跟莊哥叫板,你也太不識相啦,打的還輕,我告訴你,看守所裏打死個人比撚死個臭蟲還輕松,沒人管!”

終於,我在這個瘦小的安徽壞分子身上,感受到了反抗的力量,也在他身上,看到了反抗的後果。

莊峰招呼我們:“咱玩咱的牌,真他掃興,我早就說這傻是一刁民,沒錯吧?”

我看著廁所那裏,擔心地說:“莊哥,沒事吧。”

“死不了。”莊峰大咧咧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