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初入牢籠(第3/3頁)

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從豆子堆旁反過臉來應了一聲。他並沒有戴眼鏡,兩眼眯成一條縫兒,迷迷蒙蒙地望著我們這邊,給人一種空虛的錯覺。

“你告訴麥麥怎麽幹,出不來活兒晚上接著熬你狗的。”

眼鏡忙不叠地答應。

我在眼鏡身邊蹲下,眼鏡劃拉過一小片豆子,眼睛緊眯著,臉湊得很低,不象在看,而象是在聞。

“你也近視啊?眼鏡呢?”我剛問了一句,後背就被一只大腳丫子蓋了一下,大個兒罵道:“的,嘴還夠碎!給你好臉兒了是吧?”

“幹活吧,幹活。”眼鏡邊我,邊有些遲鈍地從裏面捏出一個糟豆子,我注意到他的手也是和臉一樣蒼白,手指細長,估計不是幹粗活的出身。眼鏡一邊費勁地捏著豆子裏的雜質,一邊耐心地跟我解說:“糟的,半拉的,還有豆葉什麽的,全撿出來……”

突然眼鏡“哎呦”了一聲,身子往前栽去,我利落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眼鏡的禿腦袋才沒撞到水泥墻上。

眼鏡是被在一旁監工的大個兒給踹的。

“傻,你還大學生呢!用那麽費勁嘛,你就告訴他光留下好豆子,其它東西都扔掉不就行了?照你那麽說,光撿糟的半拉的和豆葉,要是碰到土坷拉石頭子還有你的骨頭渣兒就不管啦?!”

我突然覺得大個兒說的還真在理,簡單明快的方法論。

在旁邊雞啄米似的忙活著的土豆有點趁火打劫地附和:“他就摸人家女病人褲襠來本事。”

“閉上你的雞屁股嘴,什麽時候輪到你搭言!”大個兒橫土豆,旁邊的幾個人不懷好意地笑起來。

“腮狗日的!”我聽到號長在裏面嚷嚷。大個兒立刻上去給了土豆一腳,土豆一趔趄,栽了個狗搶屎,爬起來還樂呢,沒瞎渣兒脾氣,看來是打皮實了。

我猜測眼鏡可能是個大夫,犯“花案”進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