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命犯天羅(第2/2頁)

“安全地帶?我跑那裏幹什麽?哪挨哪呀,程哥。”這就叫垂死掙紮。

“剛說你什麽來著,爭取一好態度!要不是我掌握了一手鐵材料,我能空口白牙問你這些?都家門口住著,將來怎麽見面?施展都交代了,你還挺什麽挺,又不是殺人放火的事兒,你值當的嗎?挺大一老爺們送朋友倆錢還不好意思說?又不是偷不是搶的。就算你不說,我們也可以根據別人的口供給你打認定,打認定可就對你不利啦,現在是不提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了,可還是這麽執行著哪,你考慮考慮吧,咱交往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有那害人之心麽?我不就是幹這倒黴工作嘛!”

我和他對視著,想不出他想害我的理由。

“是不是時間太長,想不起具體數目了?大概其也行啊。”程剛循循善誘地說。

終於,我輕輕地有些絕望地一笑:“5000。”我突然就不想抵抗了,我發現設計的遊戲在施展被抓回來的瞬間其實就已經結束,我不想再玩了。

我看到程剛楞了一下,他或許更願意看到我繼續做負隅頑抗狀,可惜我沒給他獲得快感的機會,老鼠一不動,貓也顯得有幾分委了。

接下來的對話很輕松,竹筒倒豆子。

最後,程剛說:“簽字吧。”一副塵埃落定的神態。

我看了一眼,筆錄用的是“訊問筆錄”專用紙,以前在我身上浪費的都是“詢問筆錄”,一字之差,質就變了。一邊簽字,我一邊問:“這次回不去了吧。”

“回不去了。”程剛邊說邊遞給我一個小紙片,我一看,是“刑事拘留證”,填了吧。

“刑拘”我的理由是“涉嫌包庇、窩藏”。我沒什麽感覺似的,腦子空起來。

我當時也不太明白我跟“窩藏”怎麽扯上邊兒的,不過我沒問。

“時間寫00年10月13號午時。”程剛提醒我。我懵懵懂懂地寫了個“5時”,在程剛的正確指導下又改了過來。

辦完手續,程剛給我棵煙:“家裏有什麽事兒嘛還?”

我說:“打個電話吧。”

“這就給我出難題了,寫條子還行。”

“行。”我把手機掏出來,又跟程剛要紙給老婆琳婧寫了張條兒,告訴她我可能得在“裏面”呆幾天,讓她放心。

寫條子的時候,心裏很難受,琳婧正懷著孩子,離預產期還有不到三個月時間,我的事肯定對她是個不小的打擊。

“沒事了。”程剛示意小賀:“去樓下辦個手續吧。”樓下就是C縣看守所的警衛處。

小賀走到我身邊,我知趣地站了起來。

“還戴手銬麽?”

“算了。”程剛說完,又笑著囑咐我“別跑啊”。

一邊下樓,小賀一邊罵罵咧咧:“的,非搭倆小蝦米,要折騰就往大處折騰啊,又不敢了。”

我聽出他替我“打抱不平”的背景或許還挺復雜,這幾個警察還是有正義感的,施展的案子,可能還牽涉了上面一些人,不過對他們應該是沒敢動作。

聽著我們倆落在樓梯上的沉悶的腳步聲,我知道,另一種生活即將開始了。那是一種我完全陌生的生活,我承認我的心中多少有些迷茫和恐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