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表象世界 第四十五章 歸家

“回來了啊！”聽到車子進院的聲音的時候，美子就已經打開了門，站在了門口等著佐佐木姐弟的歸來，香織已經熬不住，被自己的母親逼著上床睡覺了，雖然第二天是星期天，但是嚴厲的母親並不允許自己剛剛上國中的女兒熬夜。

“阿姨好，這麽晚了，你還不睡覺嗎？”陪著姐姐從車庫走出來的次郎看著站在玄關處的阿姨，有點不好意思地鞠躬說道，雪菜跟在他的身後點了點頭。

“次郎先去洗一下臉吧，這麽晚了一定有點餓了，我熱點東西給你們吃。”

嘀咕著不用這麽麻煩的次郎無可奈何地向著洗手間走去，美子對著雪菜使了一個眼色，雪菜換了鞋子，走到了美子的身邊。

“次郎的幾個姐姐……嗯，怎麽樣？”帶著一點不安，美子低聲問道，雪菜自然知道自己阿姨關心的是什麽，不由自主地朝著房頂看了一下，此刻次郎正在二樓的洗手間裏面折騰著吧。

“嗯，很好的女孩子，不過我覺得次郎大概沒怎麽上心。”雪菜只能這麽說著來安慰自己的阿姨，聯姻聽起來像是封建而且剝奪自由的殘酷的說法，但是在具體的現實情況中也許是一個好的選擇，次郎總會談戀愛，總會結婚的，追求虛妄的自由和接受輕易的現實，這只是一個權衡的過程，並非邪惡的壓迫。

“唉！可憐的孩子，母親和父親都去世得太早。”美子輕易地感嘆起來，自然而然地把這種現實的一種可能性當作是某種力量對於自由的剝奪和壓迫了，更讓她傷感的是自己居然對著現實低頭了，這種出於道德的愧疚讓她懷著一種奇跡能夠降臨的幻想，但是雪菜的話還是讓她沒有找到足夠的安慰。

“畢竟還太小了，等等看吧。”雪菜說道，“而且嬸嬸也沒有說一定要的話，這種事情還是看他們自己有沒有緣分。”雖然嘴巴上這樣子說道，但是只是一晚上的接觸，雪菜從心理上已經接受了自己有幾個妹妹這種事實，並沒有摻入任何偏激敵對的情緒，就好像不斷的電視劇動漫種種宣傳的一樣，孩子們是無辜的。廣島長崎的宣傳照片上，骨瘦如柴的孩子無辜的眼神，越南公路上孩子奔跑哭泣的眼神，一遍又一遍地向著人們灌輸這麽一種觀念來著，雪菜覺得自己的這幾個妹妹很可愛，一點困難都沒有地接受了她們，現在能夠讓她耿耿於懷的東西的真相，她一點都不清楚。

“阿姨，這麽晚了，就不用煮東西了吧！”隨著次郎下樓的腳步聲，他的聲音同樣響了起來。

“啊，我給你煮面條，水都燒好了！”還陷入在某種情緒中的美子一下子驚醒過來，連忙快步走進了廚房，慌手慌腳地拿起了面條朝著早就煮沸了的湯鍋裏面丟去，慌亂之中差點燙傷了自己的手指，直到雪菜走進來說道，“阿姨，我來幫你吧！”才結束這種手忙腳亂。

“不要下太多了，吃多了晚上睡不著。”次郎眯著眼睛，像是困極了的樣子，“明天還要和同學出去玩，起不來就完蛋了。”次郎站在廚房門口說完了之後，垂著頭走到沙發坐下，“去晚了的人會被罰請所有人喝果汁的。”他低聲咕嚕道。

美子阿姨主廚，雪菜協助做出來的拉面果然美味，次郎躺在床上，在夢中打了一個飽嗝。

羽田葉月抽頭喪氣地坐著出租車回到了家裏面，進了門就踢掉了卡腳的高跟鞋，看著自己姐姐和姐夫的臥室的燈還亮著，們還開著，不禁更加嘆了一口氣，像是打了敗仗一樣叫了一聲，“姐姐，我回來了。”

在晚會上被自己學生的家長搭訕，還被死纏著不放，居然靠著自己的學生做擋箭牌才能夠離開，然後看到這個學生的姐姐，當時自己雖然表面上平靜，但是心裏面其實已經掀起了翻天巨浪。慌不擇路地離開，在角落裏觀察學生和學生的姐姐一個晚上，現在想起來整個晚會一點正常一點的印象都沒有，真的是太失敗了。想到每隔一段時間，自己的母親就會打來電話，就自己的年齡和自己嘮嘮叨叨地探討一番，然後又對著自己的工作指手畫腳，現在就連以前到現在一直對自己很好的姐姐都開始拐彎抹角地暗示自己應該找一個男人了，這種生活讓自己的壓力越來越大。

“回來了嗎？”姐姐湯川美幸的身影樓上的臥室門口出現了，接著便是輕聲地走了下來，“噓，”美幸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幸子和你姐夫都才睡下，不要打擾了他們。”

“姐夫回來了？”坐在沙發上端起茶杯一口氣喝光的葉月有點疑惑地問道，提到姐夫這個詞的時候，她自覺和以前不同了，有點說不出的厭惡。

“做實驗做了一個星期，累得回來之後洗完澡就呼呼大睡了。”美幸一臉微笑，顯得很是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