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工地生活(九)(第2/2頁)

譚平將邱渭送出家門時,邱渭道:“這一下夠王橋喝一壺,如果你爸將王橋打入另冊,至少在你爸任職內,他很難翻身。”

譚平在路燈光下臉色顯得更加蒼白,蒼白得很是陰沉,他雙手放在褲子口袋裏,道:“弄了王橋,我還是沒有成功的感覺。現在那些社會人都能開公司賺錢,老八還想著找你爸要渣土工程,我們也別鬼混了,籌款搞一個公司,利用老爺子們還在崗位上,多賺錢,免得他們下台後,我們全都歇菜。”

王橋完全沒有料到一次偶然生的小事,會深深地影響到自己。他只是在心裏猜了猜姓“譚”的身份,很快就將這事丟在了一邊。

黃毛和老八離開兩個小時以後,晚餐才結束。

王橋有些猶豫自己的去向,要麽回工地,要麽在靜州和李寧詠見面。在衛生間小解的時候,他做出了回工地的決定。如果與李寧詠見面,談的肯定是如何找關系調動單位,如何尋找向上爬的機會,在梁強案沒有結束的情況下,邱大海作為市人大副主任都沒有辦法,自己更沒有過硬的關系改變命運。

將寶押與鄧建國身上同樣不靠譜,鄧建國還沒有在靜州到職。就算來到靜州,一個理性的領導人也不會輕易去碰梁強案,等到鄧建國站穩腳跟,再等到人們對於梁強案逐漸遺忘,至少得有三四年時間。

三四年時間以後,靜州形勢到底是個什麽情況還真說不清楚。

王橋是很有個性的人,不想屈服於現實,也不想屈從於某個人。既然暫時無力改變現狀,就改變自己,到工地就是為了另一種生存方法做試探。到目前為止,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只是覺得自己還能夠適應,甚至有如魚得水的感覺。

有了這種感覺,王橋對被貶到档案局工作就沒有太多的怨念。此地不由爺,自有留爺處,他有這個自信。

回到工地天已晚,陳強讓人準備一些鹵菜,提來幾瓶啤酒。

“我們哥倆再喝幾杯。今天吃燒烤時,我覺得你很克制,沒有盡興。”陳強坐在硬木板凳上,用牙齒咬開啤酒蓋,倒進了杯子裏。

王橋很實誠地道:“我確實需要克制。雖然楊洪兵和洪平都是老朋友,但是人會變的,以前的老朋友到底會展成什麽樣,我心裏也沒有底。如果單獨在一起,我會很放松,現在全部聚在一起,反而得警惕一些。更何況還有不熟悉的姚建軍,我更需要保持一點理性和警惕,不想在他們面前喝多。”

陳強道:“那個黃毛是想來找你,老八就是黃毛叫來的,你有什麽事惹到這些人?”

王橋想起譚星海白皙的臉,道:“無聊事,不談也罷。”

兩人端著啤酒杯,碰了一碰,慢慢地喝。

陳強道:“蠻哥,你知道我最難受的日子是在哪裏過的?”

王橋道:“大約是在看守所的時間吧!”

陳強道:“那確實是我最難受的時間。出事前我是省交通廳的總工,不管走到省內什麽地方都是很受尊敬的,不能說應者如雲,也到處是鮮花掌聲。一夜之間,交通廳領導基本全軍覆沒,我從人上人一下就變成了階下囚。想著以前風光的日子,又想著以後艱難的日子,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支撐我活下去的是妻子和女兒。熬過了看守所漫長的等待,到了勞改隊後。我才慢慢適應了自己成為階下囚的真實狀況。女兒考上山南大學。給了我很大安慰,也是努力要活下去的最大動力。”

王橋知道陳強是想用自己的經歷安慰自己,沒有多語,舉杯喝酒,靜靜聆聽。

正在兩人談心之際,老廖氣急敗壞地推門而入。